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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间簪子彻底融入头骨,从颅顶开出朵血肉莲花。

    莲花绽放的瞬间,林秋白听见山门外传来自己的声音:

    新娘换好了皮,该去接下一顶花轿了。

    第四章

    皮卷宗

    林秋白踏出义庄的瞬间,石阶在她脚下翻卷成舌头。青苔化作舌苔上的味蕾,每个凸起都嵌着守尸人的眼珠。她踩爆的眼球迸出尸油,沿着舌尖纹路汇聚成河,河面漂浮的却不是残肢——那是她从小到大丢失的物件:幼儿园剪下的辫子、车祸撞碎的玉镯、甚至去年体检抽走的血样试管,全都裹着胎膜随波逐流。

    新娘踏过忘川水,前尘往事莫牵念。

    戏腔从她肋间传出。林秋白惊恐发现声音源头是体内那枚心脏铜铃,铃舌正随着心跳剐蹭心室。嫁衣突然收紧,袖口伸出苏晴的断手,强迫她捧起河面某块胎膜——膜内封存着她三岁时的记忆:病床前母亲绣的嫁衣图案,竟与现在身上所穿的百鬼纹完全重合。

    血河尽头升起牌楼。褪色的雾隐镇匾额滴着脓水,匾后街道铺满筋膜,两侧店铺招牌都是人皮灯笼。药店橱窗里,陈锋的头骨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牙齿咬着的标签写着:合卺酒引,颅骨一具。

    姑娘要买遮羞布吗

    绸缎庄老板娘从卷帘后探出头,脖颈延伸出三米长的腐肉,末端连着张野的脊椎。她抖开匹红绸,绸面却布满跳动的血管:这是上好的处子皮,剥下来时那丫头还没断气呢...

    林秋白后退撞翻货架,瓷瓶碎裂流出守尸人的脑浆。浆液中浮起蛛卵棺材,微型尸群正在啃食她映在瓷片上的倒影。每啃一口,现实中的她就少一片指甲。

    更鼓声撕裂黄昏。所有灯笼突然熄灭,再亮起时已变成悬浮的眼球。林秋白在瞳孔反光里看见自己后背隆起肉翼——那根本不是翅膀,而是两扇连着肋骨的皮肤,上面纹着队友们被吞噬的完整过程。

    镇尾大宅门廊下,八盏人皮灯笼无风自转。灯笼表面浮现苏晴痛苦的脸,每当转到背光面,五官就被蛆虫重组回林秋白的模样。她踏上台阶时,青石突然软化如胃袋,每步都陷到膝盖,拔出腿时带出消化到一半的残肢。

    正厅烛火骤亮。林秋白瞳孔收缩——供桌上摆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冠状动脉缠着她的发丝。心脏每搏动一次,房梁就垂下条肠衣,末端系着写有她名字的龙凤帖。

    该换喜帕了。

    声音从她左肺传出。林秋白扯开嫁衣,看见肺泡变成铃铛形状,随着呼吸相互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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