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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熟悉的门铃声,燕子才惊觉自己浑身发抖。阿姨接过啼哭的婴儿时,厨房的水壶正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墙上全家福里姐姐的笑脸。她蜷缩在阁楼飘窗上,望着婴儿房暖黄的灯光,忽然想起姐姐说过等你考上大学,我带孩子去看你。夜风掀起纱帘,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像极了那年樱花树下,光点碎裂又重生的声音。

    阁楼的旧木柜被拽开时发出吱呀声响,燕子翻出两条褪色的秋裤,布料摩挲间扬起细小的灰尘。热水在搪瓷盆里腾起白雾,她颤抖着将毛巾浸入水中,指尖触到婴儿细软的胎发时,喉咙突然泛起铁锈味——这孩子的睫毛生得纤长,像极了姐姐涂睫毛膏时专注的模样。

    拧干的毛巾轻轻擦过孩子皱红的小腿,沾着血污的襁褓滑落,露出小小的生殖器。是男孩...燕子的声音碎成了呜咽,滚烫的泪珠砸在孩子脚背上,惊得他张开没牙的小嘴啼哭。窗外暮色渐浓,梧桐叶在风中扑簌簌地响,恍惚间又回到了机场接机那天,姐姐驼色大衣下摆扬起的弧度,和此刻襁褓里不安扭动的小身子重叠在一起。

    她把剪好的秋裤裹成襁褓,布料粗糙的纹理蹭过掌心的茧。不到十八岁的少女蜷缩在飘窗角落,怀里的婴儿渐渐安静,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泪珠。月光爬上褪色的墙皮,在地板投下斑驳的影,远处夜市的喧闹声隔着玻璃窗传来,而她望着怀中脆弱的小生命,第一次尝到了命运酸涩的重量。

    夜风拍打着半开的窗户,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燕子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像要把全身的温度都渡给他。阁楼里的老座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重重敲在她心上。她突然想起姐姐教她骑自行车时的场景,那时姐姐也是这样,用温暖又坚定的手护着她,生怕她摔倒。

    手机在床头震动,是妈妈发来的消息:把孩子交给医院,别犯傻。燕子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颤抖着打字:姐走的时候,一定想让他好好活着。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怀中的孩子突然发出一声清亮的啼哭,仿佛在回应她的誓言。

    天蒙蒙亮时,燕子抱着孩子出了门。她用仅有的积蓄在城郊租了间破旧的小屋子,墙壁斑驳,屋顶还漏着雨。但这里有阳光能照进来,能听见麻雀的叫声。白天,她把孩子放在自制的摇篮里,一边复习落下的功课,一边学着冲奶粉、换尿布;深夜,等孩子睡熟了,她就着台灯刷题,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仿佛在书写新的人生篇章。

    高考成绩公布那天,燕子抱着孩子站在网吧里。当看到自己的分数刚刚过本科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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