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仓库门口,姐姐正踩着梯子补屋顶。看到轿车时她差点摔下来,被我一把扶住。徐文渊却仰头喊道:铁皮屋顶坡度不够,雨季容易积水倒灌!他三两步爬上梯子,指着远处新建的开发区,那边厂房用的波浪板,排水量是普通铁皮的三倍。
当晚我们拆开锁边机包装,发现里面还塞着几本英文操作手册。母亲戴着老花镜一个词一个词地查字典,突然指着某页惊呼:这机器能绣花!我们凑过去看,示意图上复杂的线迹走向,正是母亲笔记里画过的传统缠枝纹。
10
招商会现场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眼花。我不断调整着假领子的展示角度,确保每个路过的客商都能看到领角绣的暗纹。这些纹样是照着母亲笔记里的图样绣的,锁边机运作时发出蜜蜂般的嗡嗡声,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这领型很有东方韵味。徐文渊带着个烫卷发的女士走过来,她胸前别着广交会采购商的证件。我正要介绍,展台突然被阴影笼罩——孙家三姐妹穿着仿制的假领子,正带着工商局的人往这边走。
林太太,好巧。徐文渊突然换上粤语,音量刚好让周围人都听见,这位姜小姐的祖母,当年是给宋美龄做旗袍的传人。我心脏差点停跳,却看见那位林太太眼睛骤然亮起来。
孙大姐的举报词卡在喉咙里。林太太已经拿起假领子对着灯光细看:针脚密过苏州绣娘!她翻开内衬突然惊呼,这里还绣了平安结那是我按母亲教的法子,在每个领子暗处都绣了传统吉祥结。
姜小姐,林太太掏出计算器按了一串数字,这样的工艺,两千打,三个月交货,能做到吗这个数字让周围瞬间安静。我余光瞥见孙二姐掰断了手里的钢笔。
签完意向书已是深夜。徐文渊送我回仓库时,突然在路口调头:带你看个东西。车停在开发区一栋新厂房前,透过铁门能看到崭新的波浪板屋顶。下个月招租,他钥匙圈在手指上转着,离海关只有二十分钟车程。
那晚我在煤油灯下研究合同时,发现条款里藏着个惊人细节:林太太的公司地址,正是前世收购我们县服装厂的港资企业。而徐文渊留在车里的打火机上,刻着徐氏纺织的繁体logo——二十年后纺织行业的龙头老大。
11
缝纫机突然卡线发出刺耳的声响。我抬头看见姐姐惨白的脸:孙家带人来封仓库了!外面刹车声刺耳,穿制服的人正往门上贴封条。孙大姐举着消防检查报告叫嚣:三无作坊!这些假领子都是骗外汇的!
我抓起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