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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铁护甲的碎片扎进掌心时,陆霜烬竟觉不出疼。

    他踩着焦黑的断肢往前爬,靴底黏着半融的人脂,在雪地上拖出猩红的沟壑。祠堂的横梁轰然砸在身后,烫金的"萧"字牌匾斜插进尸堆,火舌舔过那最后一笔竖钩,将祖宗的姓氏烧成蜷曲的蛇。

    寒风卷着灰烬扑进喉咙,他尝到碳化的皮肉混着松脂的苦味——那是西厢房檐角的辟邪兽在燃烧,父亲曾说那是萧家百年的镇宅神兽。

    "少……少爷……"

    脚踝突然被抓住。陆霜烬低头,看见管家半张焦炭似的脸,另半边还留着给他系发带时的慈祥模样。那只剩白骨的手指死死扣着他,指缝里嵌着半块桂花糖——是昨日小妹闹着要吃的。糖块边缘还沾着胭脂色,小妹总爱偷用母亲的唇脂抹糖人。

    "喀嚓。"

    陆霜烬碾碎那截腕骨,血浆混着糖渣溅上睫毛。他忽然想笑。三个时辰前,这双手还捧着《礼记》教他"仁者爱人",此刻却像烤焦的枯枝般簌簌断裂。断裂处露出森森白骨,白得刺眼,像极了书房那尊玉雕观音的断指——去年中元节,小妹打碎观音像时,管家也是这般颤抖着收拾残片。

    火浪从东厢房扑过来时,他嗅到熟悉的沉香味。是父亲书房那尊鎏金香炉,此刻正熔成赤红的金水,顺着青砖缝蜿蜒成河。

    河面漂着母亲的翡翠耳珰,玉色被血沁得发黑——她今晨还戴着这对坠子,笑吟吟说等开春要教他相看姑娘。

    金水漫过他的靴尖,烫出焦糊味,他却盯着耳珰上晃动的血珠。那血珠里映着梁柱的雕花,正是萧家独有的九重莲纹,如今莲心插着半截断箭,箭羽还在阴燃。

    "哗啦!"

    西墙突然坍塌,雪粒子混着火星劈头盖脸砸下。陆霜烬护住头脸滚进尸堆,后背贴上某具尚且温热的躯l。

    他记得这身靛蓝短打,是马厩十三岁的杂役阿记,昨日还红着脸求他给妹妹带朵绢花。

    此刻阿记的胸口豁开血洞,半朵绢花从怀里滑出,遇火"腾"地燃成蓝焰——是西域进贡的火浣布,遇热不焚反亮。陆霜烬瞳孔骤缩,突然想起三日前,谢家马车曾在西市卸下十箱火浣布。

    "轰——"

    祠堂主梁终于倾塌,火星如流萤四散。陆霜烬在热浪里眯起眼,突然望见祖宗画像在火中卷曲。

    画上高祖持剑勒马的英姿渐渐扭曲,战马化作三头厉鬼,剑锋滴落的朱砂凝成"忠义"二字,又被火舌吞没。画轴"咔哒"裂开,掉出半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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