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切断了通话。
第二天,我拖着沉重的身体去产检。王主任的诊室外,顾晟抬头看到我,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被护士叫号打断。
32号,沈念安。
我起身往里走,听见他在身后低声说:那份病历是伪造的。
我没有回头。
诊室里,王主任皱眉看着我的血压数值:你的情况不太乐观。
我盯着B超屏幕上那个模糊的小影子,轻声问:如果我撑不到足月,孩子能活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叹了口气:……先保你自己。
08
先兆子痫。
医生吐出这四个字时,监护仪的警报声尖锐地刺进耳膜。我的视野被镇痛泵的雾气模糊成一片,只能听见苏雯带着哭腔的怒斥:滚开!她现在不能见你!
可顾晟还是闯了进来。
他身上的白衬衫皱得不像话,袖口沾着干涸的血迹,左手腕上还缠着半截被扯断的束缚带。护士想拦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但当他跪在移动病床旁时,动作却轻得像是怕碰碎一场梦。
麻醉面罩扣下来的瞬间,我恍惚看见他泛红的眼眶。氧气面罩的雾气里,他的轮廓渐渐融化,最后只剩下一个嘶哑的尾音:……求你活下来。
黑暗中有婴儿在哭。
我挣扎着睁开眼,发现自己在ICU。玻璃窗外,保温箱里的小家伙浑身插满管子,胸口微弱地起伏着,像只被雨打湿的蝴蝶。
早产儿肺发育不全。护士调整着呼吸机参数,不过生命体征稳定了。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划出银白的条纹。远处新生儿监护室里,有个高大的身影正蜷缩在儿童椅上,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保温箱的透明罩子。
09
出院那天,暴雨把医院台阶砸出一个个小坑。顾晟撑着一把黑伞站在雨幕里,怀里的小襁褓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截发红的鼻尖。
出租车里,宝宝在我怀里睡得打起了小呼噜。后视镜里,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始终保持着二十米的距离。
等红灯的间隙,司机突然说:后面那车跟了一路了,要甩掉吗
我低头嗅了嗅宝宝头顶的奶香味:不用。
……
一年后。
婴儿车的遮阳棚在风中轻轻摇晃。我蹲在公园沙坑边,看着女儿用胖乎乎的小手攥着一把沙子,咯咯笑着让它们从指缝里漏下去。远处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