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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睡着之后没有了平素的棱角,温和又明晰。

    可这般温驯模样,反倒比梦中更叫人惶惑。

    公主殿下该进药了。

    听见琴心端着药进来,凌渊睫毛轻颤,惊得我连忙闭上眼睛。

    殿下这是在装睡

    他晨起特有的暗哑声线擦过耳际,被戳破的我只得揪紧被角坐了起来。

    青玉碗中的药汁浓黑,苦气直往鼻尖钻,我下意识偏头避开:苦成这样,当本公主是试药的宫婢么

    太医说这剂药需空腹饮。凌渊接过琴心手里的汤药欺身上前,殿下是要自己喝,还是由臣代劳

    我不喝。我扬手欲打翻药碗,却被他紧紧扣住。

    看来公主选了后者。

    话音未落,他眸色骤然沉如子夜,突然捏住我下颌,拇指精准卡进因吃痛微张的齿关。

    苦味尚未漫上舌尖,先尝到他指腹经年握笔的薄茧,粗粝地碾过敏感的上颚。

    下一瞬浓褐药汁就猝不及防灌进喉咙,点滴顺着下颌滑入衣领,在素白中衣上晕开墨色花痕。

    ……放肆……我被呛得眼角泛红,苦涩在喉头翻涌,凌渊……你这个乱臣贼子!

    他闻言却忽地笑了。

    这个人究竟多沉醉于我的不堪

    难道从请旨赐婚那日起,等的就是这般折辱我的时刻!

    你……唔……

    未及反应,他衔着桂花糖封住我的怒斥。

    喉间呜咽被堵成细碎喘息,舌尖推拒间尝到化开的甜,混着未咽尽的药汁在齿列流连。

    青玉药碗坠地,裂声清脆。染着丹蔻的十指骤然收紧,在他颈侧留下几道殷红血痕。

    凌渊却连眉梢都未动。

    膝弯忽被他用腿压住,动弹不得的刹那,掌心顺势托起我的颈项肆意加深亲吻。

    菱花窗外忽有惊鸟掠过,他松开时带出的银丝悬在晨光里,眸中映出我罗衣半褪的狼狈模样。

    看清楚了凌渊退开半寸,擒住我扬起的右手,拇指抹过唇畔残药后一字一句,这才是真的乱、臣、贼、子。

    最后四个字被他咬得讥诮又缠绵。

    待玄色衣角消失在门槛外,我抓起案头玉如意狠狠掷去。镂空的如意撞在雕花门上,碎作三四截,像极了我此刻的理智。

    合离……明天就要跟他合离!

    4

    攸宁裹着银狐裘踏进暖阁时,我正倚在贵妃榻上翻看《大盛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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