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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头,耳尖的红还没褪,半朵是手艺,半朵是客人,合起来才是完整的。

    展商们的目光聚过来,我看见有人掏出

    BP

    机记录。1995

    年的广交会,还没有二维码和电子合同,所有合作都靠钢笔和印章,靠展位上的样品说话。林晚秋的白手帕从口袋滑出,落在样品架下,像片飘落的玉兰花瓣。

    傍晚闭馆时,展厅的吊扇还在吱呀转动。我们蹲在展位收拾样衣,林晚秋突然指着我磨亮的袖口:这里该补道明线,

    她摸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包,父亲说,生意人要体面。

    针线在灯光下闪烁,我看见她指尖微微发颤

    ——

    那是握惯了手术刀的手,此刻却在为我缝补袖口。疼吗

    她突然抬头,针尖在灰条绒布料上顿了顿,上次在仓库搬货,划到了吧

    我这才想起三天前的划伤,早已结痂。她的白手帕擦过伤口时,带着淡淡的皂角味,比任何消毒水都温暖。不疼,

    我望着她低垂的睫毛,你补的玉兰,比机器绣的好看。

    她笑了,针脚突然密了几分:十六岁那年,偷绣校服被父亲发现,

    线尾打了个漂亮的结,他说,要绣就绣完整,半朵花太可怜。

    夜色漫进展厅时,我们的展位只剩一盏小灯。林晚秋靠在折叠椅上打盹,白手帕垫在颈后,袖口的玉兰刺绣在阴影里若隐若现。我轻轻盖上她的羽绒服,发现她笔记本里夹着张车票

    ——1995

    年

    9

    月

    15

    日的绿皮火车硬座票,背面画着小五角星。

    BP

    机在此时震动,是陈先生的代码

    1234(合作意向)。我摸着帆布包上母亲绣的

    默

    字,突然觉得,父亲的缝纫机、林晚秋的白手帕、还有鞋跟的三颗铁钉,早已在时光里织成一张网,网住了

    1995

    年的春天,网住了广交会上的玉兰,更网住了那个,在我生命里补全半朵花的女孩。

    深夜的展厅飘来消毒水味,像极了前世的

    ICU。但此刻,林晚秋的睫毛在小灯下投下温暖的影,回力鞋的蝴蝶结静静挨着我的皮鞋跟。我知道,当明天的阳光升起,展会上的订单会变成缝纫机的轰鸣,而她袖口的玉兰,将随着

    晚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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