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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银蓝色左眼此刻完全变成了发光体,发间贝壳串悬浮在空中,形成某种奇特的星座图案。

    海水吞没陆星辰的刹那,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仍在呼吸。珊瑚碎片在他胸前剧烈搏动,像第二颗心脏般泵出淡蓝色的光流,这些光流在周围海水中形成蛋形的保护膜。老周的渔船在他们上方解体,无数碎片在蓝光中缓慢坠落,如同倒放的天女散花。

    别抵抗珊瑚的引导。艾琳娜游到他身边,她的声音在水中异常清晰。少女的四肢舒展如海豚,皮肤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银色鳞状纹路。当她的手指触碰保护膜时,两道蓝光交织成螺旋状,拽着他们向更深处的黑暗下潜。

    压力开始挤压陆星辰的耳膜。下潜到约三十米时,他看见那些黑色快艇的残骸正悬浮在蓝光之网中,几个穿潜水服的黑鲨成员徒劳地挣扎着,他们头盔上的探照灯照出惊恐扭曲的面容。更深处,金属背鳍的轮廓若隐若现,现在陆星辰看清了——那是一座小型潜艇的顶部,艇身覆盖着会发光的珊瑚状生物。

    那是生物机械融合体。艾琳娜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黑鲨用基因技术改造的深海探测器。她突然拽着陆星辰急转弯,一道猩红色的扫描光束从潜艇射出,擦着他们的保护膜掠过。

    珊瑚碎片突然传来高频振动。陆星辰低头看见碎片正在融化,蓝紫色的液态物质渗入他的皮肤,在血管中形成发光的脉络。剧痛让他弓起身体,无数陌生画面在眼前闪回:戴青铜面具的祭司在海底神殿祈祷,巨型珊瑚群组成的城市,以及——父亲被囚禁在透明舱室里的清晰影像。

    你开始共生了。艾琳娜按住他剧烈起伏的胸口,珊瑚选择了你作为记忆载体。她的手掌冰凉得不似人类,却奇迹般地缓解了灼烧般的疼痛。

    深度计显示他们已经下潜到一百二十米。保护膜外的海水从墨蓝变成诡异的紫黑色,某种巨大的阴影在前方缓缓移动。当陆星辰终于看清那是什么时,喉咙里挤出一声哽咽——那是艘长度超过两百米的古代沉船,船身被发光的珊瑚礁完全包裹,桅杆上悬挂着青铜铸造的星盘。

    腓尼基人的智慧方舟。艾琳娜的瞳孔扩张到极限,你父亲就在——

    一道刺目的白光突然撕裂深海。黑鲨的潜艇发射出鱼雷状的装置,在接触到沉船外围的珊瑚群时爆开,无数荧光生物瞬间死亡,蓝光之网出现巨大的缺口。陆星辰的保护膜剧烈震荡,他看见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潜水员从缺口突入,他们手持的水下步枪发射的不是子弹,而是会吞噬蓝光的黑色涡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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