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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我浑身发冷,我母亲...曾是你家的保姆苏明川点头,喉结抵着我发顶:我翻遍了家里的旧相册,1995年的全家福里,她站在我母亲身后,怀里抱着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片羽毛,那个女孩...和你小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

    蜡烛在此时彻底熄灭,黑暗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交织。窗外,暴雨渐渐转为淅沥,晾衣绳上的水珠滴落,像谁在轻声啜泣。我摸着掌心里的圆月,突然想起小满临终前的呓语:月亮圆了...妈妈来接我们了...

    第五节

    黎明前的缝补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我终于在缝纫机抽屉里找到那卷红绳。苏明川靠在窗边打盹,睫毛在眼下投出青黑的影,像振翅欲坠的蝶。我坐在台灯下,将两半木雕月亮用红绳重新穿好,针脚穿过苏字刺绣时,突然发现线尾露出半截纸条。

    那是从衬衫夹层掉出的病历单,日期停在2003年4月16日,患者姓名栏写着苏小满,诊断结果栏用红笔圈着髓母细胞瘤。家属签字处,苏明川三个字力透纸背,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泪痕,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她知道自己治不好了。不知何时醒来的苏明川站在我身后,声音里带着二十年未散的痛,但她每天都在折千纸鹤,说要折满一千只,这样月亮姐姐就能收到她的信。他拿起修好的木雕月亮,指尖抚过接缝处的红绳,最后一只千纸鹤...她折进了这个月亮里。

    我轻轻转动木雕,果然在月牙凹槽里摸到细小的凸起。用镊子夹出时,发现是张微型纸条,上面用儿童字体写着:星眠姐姐,月亮里有你的名字,妈妈说念三遍就能见到她。落款是小满,4月17日——正是苏明川买火车票去北京的日子。

    晨光漫过窗台时,我将缝好纽扣的灰衬衫挂回衣架。第二颗纽扣内侧,用银线绣了个小小的月亮,旁边缀着片薄荷叶子。苏明川穿上衬衫,对着镜子调整领口,忽然笑了——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笑,眼角的泪痣跟着弯成新月,像二十年前梨树下递糖纸的少年。

    该去给小满上坟了。他轻声说,将木雕月亮挂在我脖子上,她要是知道月亮姐姐找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窗外,晾衣绳在晨风中轻轻摇晃,昨夜的雨水已化作露珠,在阳光里折射出七彩光晕,像极了我们曾幻想过的银河。

    我摸着颈间的圆月,突然想起母亲照片背后的字:眠眠,妈妈变成了风,会永远陪着你。原来,有些离别并非结束,而是另一种形式的重逢——在晾衣绳晃动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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