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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带着江门白话的尾音,车筐里的齿轮玫瑰在路灯下闪着钝光,由废旧摩托车零件拼成,花茎是刹车线,花瓣是齿轮片,中心嵌着颗生锈的螺丝。

    阿珍猛地夺回书,往怀里塞时碰掉了书包里的笔记本,露出一页用铅笔写的句子:如果爱情是让咸鱼发光的魔法,那我的鳞片该用多少眼泪擦亮

    她慌忙用脚踩住纸角,耳尖发烫。

    阿强蹲下身捡鱼,手指在滑腻的鱼腹上抹过:秋刀鱼要挑眼睛清亮的,你呢啲都快翻肚咯。

    他抬头时,恰好看见阿珍遮嘴的动作

    ——

    左唇那道浅疤在路灯下泛着粉光,像条休眠的小鱼。

    远处工厂的烟囱突然喷出火光,橙红色的烟柱划破雨幕,火星子被雨水浇灭在半空。阿珍望着那道转瞬即逝的光,忽然想起去年生日,母亲在菜市场门口给她买的仙女棒,也是这样短暂的璀璨。

    流星!

    她脱口而出,指尖指向天空。阿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见潮湿的黑云在流动,烟囱的火光早已熄灭:边度有流星,系工厂排废气啊傻妹。

    话虽这么说,他却注意到她眼里未褪的光亮,像鱼鳞上最后的反光。

    阿珍蹲下来收拾满地狼藉,塑料布上的水顺着袖口灌进衣领。阿强想帮她扶车,右腿却被倒下的车架压到,膝盖磕在碎瓷片上

    ——

    那是上午隔壁阿婆摔破的汤碗,母亲说

    碎碎平安,捡了块带牡丹花纹的瓷片放在鱼摊角落。

    痛唔痛

    阿珍本能地伸手,又在触到他裤脚时缩回。阿强笑着扯起裤腿,膝盖上渗着血珠:细意思啦,以前修车时扳手砸到脚趾,指甲都翻埋。

    他从车座下掏出块破抹布,随便按在伤口上,血腥味混着机油味在雨气里散开。

    她蹲在那里像只淋湿的麻雀,校服裤脚全脏了,却还在仔细擦那本书。车筐里的齿轮玫瑰是今早用废零件拼的,本来想送给桥头补鞋的阿芳,但此刻看着她发梢滴下的雨水,突然觉得这朵铁玫瑰该属于这个在鱼摊守夜的姑娘。她捡起我掉在地上的扳手时,指尖划过我掌心的老茧,像鱼鳍滑过水面。

    录像厅换了片子,周润发的笑声从喇叭里迸出来:我等了三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我是要告诉人家,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雨水顺着骑楼的瓦当滴落,在阿珍脚边积成水洼,映着她和阿强交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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