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实行役籍世袭,捕快子孙不得参加科举,被视为贱役。
收入除了朝廷补贴的工食银外,只能依赖办案时的规费,如传唤费、缉捕赏银,或灰色收入,如索贿、摊派。
捕快生活困顿,但在这饥荒之年,比起那些被地主压迫,贱卖田产的佃户来说,他们已经是上等人了。
仅凭江湖义气就想让他们离开舒适圈,踏上逃亡之路,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想到这里,王一飞苦笑着摇摇头,“依我看,还是算了吧,没人会愿意跟我们走的。”
“未必。”楚轩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人是逐利的,即便他们甘心当一辈子衙役,也不会想自己的后代也做衙役。”
说罢,楚轩将银子抛给王一飞。
王一飞眼疾手快一把接过,放在手心颠了颠。
十两白银。
如今这年景,十两相当于一个捕快大半年的收入。
王一飞皱眉问道:“你打算给他们开工钱?”
楚轩点点头,“算是吧,无利不起早,每人每月暂定二两银子,等以后咱们在石柱扎稳脚跟后,例银还会增加。”
王一飞看着侃侃而谈的楚轩,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昨晚就想问你,你去石柱到底打算做什么?”
楚轩深吸一口气,指着王一飞身后的破庙,目光灼灼,
“王叔,这世道就像破庙里漏雨的屋顶,上面的人锦衣玉食,底下百姓接的却是苦水。我楚轩不愿做接水的瓦片,要做那把重砌屋檐的泥刀!你可愿与我同造个能遮风挡雨的世道?”
说这话时,楚轩仿佛又看到了前世,那个人民挺直了腰杆,国泰民安的时代。
王一飞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楚轩的志向居然如此远大,而且言辞间,竟隐隐有些反意
想到两年前在陕北起义的王嘉胤,还有前不久起势的王自用、高迎祥,他面色沉重的比划了一个翻手的手势,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要反?”
楚轩闭口不答,只是定定的看着对方。
二人相视片刻后,王一飞脑子闪过女儿固执的模样,叹息一声:
“哎,罢了,只盼你能待嫣儿好点”
随后二人又商量了接下来的路程,王一飞才转身回破庙,独留楚轩一人在树下。
直到王一飞的背影消失后,他这才收回目光看向远方的重山叠峦,口中喃喃道,
“沈卫国,希望你别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