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下里衣,她们立刻看到沈丹清身上被柳条抽出来的一块块不起眼却实打实疼得厉害的红痕。
二人倒抽一口凉气。
“姑娘受苦了。”陈妈妈叹气,“这余妈妈也真是的,何必下手这样重。只是,老太太也是看重姑娘,才会请余妈妈来教姑娘规矩,姑娘且忍一忍吧……”
但——
“我可不想忍了。”
沈丹清从枕头地下拿出之前顾重渊送给她的伤药。
药罐打开,立刻有沁人心脾的幽幽香气飘了出来。
陈妈妈愣怔一刻,不知是被药的香气迷住了心神,还是因沈丹清的话而愣住了。
“姑娘的意思是……”陈妈妈试探问。
沈丹清凝了眼眸,轻启朱唇,“陈妈妈,你觉得她是真心来教我规矩的么?”
“这……”
陈妈妈语塞。
她何尝看不出来,余妈妈一直在故意挑刺儿。
可。
“余妈妈毕竟是老太太那边找来的人。”陈妈妈提醒沈丹清。
沈丹清却并不在意,“祖母请她来府里,是为着她之前的好名声。可若她名不副实,竟然胆大包天到连祖母也蒙骗呢?”
陈妈妈有些没懂她的意思。
沈丹清笑笑不解释,只伸手指向梧桐苑的库房。
“陈妈妈,从明天起,用圣上和太后赐下来的首饰为我梳妆吧。还有那些做衣裳的料子,拿到外面找人为我赶制几身新衣裳。”
至于为什么是拿到外面去做,而不是让府中的绣娘做,自然是她不想给陆氏和沈明珠一丁点能占她便宜的机会。
陈妈妈思索一刻,一下明白了沈丹清的意图,定定点了点头,“姑娘放心,我会办好的。”
与此同时
云鹤居
顾重渊穿了一身绯色衣衫,站在能看到院内长得歪七扭八桃花树的窗边,正挥舞着墨笔在宣纸上簌簌挥洒,在铺陈开的宣纸上描摹着一道清丽却倔强的身影。
“呼呼”一阵风过,长长的案桌前多出一张小纸条。
顾重渊将字条展开,上面写着今天余妈妈在梧桐苑呵斥了沈丹清十三次,又拿柳条打了沈丹清三十七下。
男人手中的笔赫然一顿,宣纸上已然勾勒出的曼妙身姿也在顷刻间被破坏。
想到那个三番四次给他送来玫瑰酥饼的丫头,竟被人训斥、被人敲打,他一点点将纸条捏成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