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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的手,紧紧合在自己手掌之间,使劲搓着。她的手瘦得硌人,骨头纤细得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折断。掌心粗糙的纹路带来一点摩擦生出的暖意,但实在太微弱。寒气从她身体深处向外渗,好像怎么也暖不起来。

    她低着头,湿漉漉的发顶抵着我的胸口。我能感觉到她在极轻微地发着抖,不是那种畏冷的剧烈战栗,而是像绷紧至极致的弦,在崩断边缘的震颤。过了许久,久到我以为她是不是昏过去时,冰冷纤细的手指在我粗糙温热的掌心下,痉挛似的抽搐了一下,然后极其缓慢地、笨拙地、畏缩地,反过来轻轻回握住了我的两根手指。

    轻得像落叶拂过水面。但那一点微弱冰凉的回应,像电流一样击穿风雨的嘈杂。

    暴雨的咆哮声中,她抖得厉害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宋晨……只叫了名字,后面便没了下文。只有冰冷的水珠,带着咸涩的滋味,滴在我的手背上。

    那个湿漉漉的月圆夜之后,林晚像是撕开了某种伪装,露出内部复杂、脆弱又充满吸引力的结构。我们之间的空气密度变得奇怪,不再是疏离客套的试探。她开始允许我出现在她那些并非月圆的时光切片里。

    中午嘈杂的食堂,她会端着餐盘,悄无声息地坐在我对面最远的角落。餐盘里总是很少,白米饭上象征性地盖着几片青菜叶子和几块寡淡的、看不到一点油脂的鸡胸肉。她吃的极慢,每一口都像在克服阻力。但目光会停留在我的餐盘上——那堆满的排骨、色泽鲜亮的番茄炒蛋。有时候我会故意把装着排骨汤的小碗往中间推推,她也不说话,只是眼睫低垂下去,唇角偶尔会弯起一丝很轻的、看不清是自嘲还是别的什么的弧度。

    更多时候是在下午放学前那段兵荒马乱的自习。她会出现在我们班教室后门口,靠着墙,身体总是向走廊阴影里微微倾斜。当我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她会自然而然地跟上,跟我并肩走一小段通向校门的路。刚开始很沉默。她的步伐总有些虚浮,像在冰面上行走。书包很沉,拖累着她瘦削的肩膀。

    后来,她会冷不丁抛出一些奇怪的、甚至带着点古怪诗意的问题。

    宋晨,你有没有试过,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空的玻璃瓶一次,她看着路边花坛里半萎的月季,轻声问。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里面装着空气,很轻,好像随时能飘起来。她伸出手,纤细的手腕微微向上抬,指节在暮色里像某种易碎品,但是……外面是真空。瓶壁很薄,稍微一碰,‘嘭’……就碎了,里面的空气就流走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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