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金属网格将蓝天切割成无数小方块。

    我查过了，安装高空坠物防护网每平米成本是120元。林小雨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份预算表，如果用赔偿金的零头，就能给三所民工子弟学校装上防护网。

    陈悦的咖啡勺撞在杯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疯了吧差点被砸死的人是你，现在还要倒贴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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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穿过防护网的网格，在林小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她想起病床上收到的那些私信——建筑工地的妻子说丈夫被钢筋砸中脊椎，外卖小哥发来头盔被花盆砸裂的照片，还有那个失去孙子的老太太，发来的语音里混着嘶哑的哭声。

    你知道吗，林小雨转动着咖啡杯，胜诉那天，我在法院门口遇到苏梦了。

    陈悦皱起鼻子：那个撒谎的实习生

    她给了我这个。林小雨从包里掏出一只毛线钩织的杯套，拙劣的针脚组成歪歪扭扭的对不起三个字，她妈妈连夜织的。她父亲的手术费...其实是张明辉承诺报销的。

    杯套上的毛线有些扎手。林小雨想起苏梦颤抖的肩膀，想起她在法庭上突然的爆发，想起那个被当作替罪羊的刘美琪。整栋写字楼像一台精密的绞肉机，把底层员工的恐惧和良心都碾成肉沫。

    暴雨冲刷着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林小雨抱着一摞宣传单站在大堂，保安第三次过来驱赶时，她看见了角落里的清洁工王桂芳。

    姑娘，你的纸掉了。王桂芳弯腰捡起被空调吹散的传单，粗糙的手指在高空坠物防范几个字上停留了片刻。她的制服口袋里露出半包最便宜的卫生纸，袖口磨得起毛的边线让林小雨想起自己外婆。

    阿姨，您在这栋楼工作多久了

    整十年喽。王桂芳用抹布擦拭着垃圾桶，比物业经理待得都久。

    雨声突然变大。林小雨注意到王桂芳说这话时，眼睛瞟向大堂顶角的监控摄像头，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弧度。她递过热奶茶的瞬间，摸到了对方掌心厚厚的茧子，还有一道横贯整个手掌的疤痕。

    这是去年被17楼掉下来的玻璃划的。王桂芳突然压低声音，物业说是我自己摔的，赔了三百块纱布钱。

    林小雨的笔记本上很快记满密密麻麻的时间地点：2019年8月，B座电梯口烟灰缸砸坏绿植；2020年3月，快递员在C区被坠落的文件夹划伤额头；去年冬天，王桂芳亲眼看见8楼会计把吃剩的盒饭直接抛向窗外...

    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