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想吃得稳,就得陪咱一起熬。
熬到这山不再是窝,而是城。
熬到咱这碗粥,不是逃命吃的,是图活下去吃的。
到那时候——
咱锅里才配加米。
第十个摊口,是卖纸的。
摊主姓林,四十来岁,瘦得像柴火棍子,带着两个孩子。
他搭摊那天没吆喝,光是坐在旧席子上,一刀一刀裁纸。
纸是土浆打的,灰不灰白不白,中间一层糙,翻开能看见纤维和老泥。
狗剩看了半天,凑过去问:你卖这玩意干啥市里又没人写信。
林纸匠抬头,嗓子发哑:卖命的。
城里断粮,我儿子差点饿死。
听说这山上能熬,我就带着来了。
别的不会,就会做纸。
哪怕换一口热粥,也比在城下断头强。
狗剩盯着那一叠纸看了会,转头就跑去找陈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