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师太叹息一声,垂首合十诵经。
世道从来如此,即便是方外清净地,也并非法外净土,师太跳出了五行外,却跳不出皇权桎梏。
储君之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违逆
薛绥只得隐忍相随,至到禅院的月洞门处驻足。
四目相视,她淡淡一笑,殿下要说什么
李肇:孤跋涉半日,难道连杯茶都讨不得
他的视线如山般重压,从头顶到脚底。
薛绥沉默片刻,侧身让路:殿下请。
又朝锦书颔首。
去取我珍藏的云雾茶,用今岁新收的松雪水烹煮。
锦书应声。
李肇负手踏入禅房,视线轻谩。
不多时,茶水端上来,锦书恭敬地侍立在一侧。
你们都下去!
李肇广袖拂过桌角,冷着脸吩咐。
锦书没动,小昭更是攥紧扫帚冲过来。
李肇道:关涯,把她们请出去!
关涯沉声应是,小昭瞪着眼睛就要动手,便听到薛绥轻咳一声。
出去吧。
李肇冷声:把门关上。
薛绥微微变了脸色,没有说话。
禅房的门吱呀一声缓缓阖上,如重锤击心。
薛绥后退半步,背对房门。
殿下,现在可以说了
李肇解下大氅,随手搭在禅椅上,乌皮靴踩上禅床脚踏,坐得四平八稳,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被炭盆里的火光照亮,更显俊美。
薛平安,清净这么久,够了吗
殿下,禅房乃佛门净地,不宜生事……
这天底下,有哪处是孤去不得的
他拂袖轻笑,如在自己家里似的,随意伸手越过经案,翻看她平日里抄写的经卷,唇角露出一丝讥诮。
薛绥却在后退时撞到了木鱼,磕在香案上发出闷响。
李肇抬眼,你躲那么远做什么孤会吃了你
薛绥避开他的目光,垂眸合十:贫尼是出家人,当持戒而行。
出家人李肇轻笑,雍容拂袖,孤看你凡心未了,不如还俗
殿下贵为储君,何苦与贫尼为难
李肇听她一口一句贫尼,装得像个六根清净的佛子似的,气得笑出声来。
过来。
薛绥拧紧眉头,寸步不移。
薛平安,孤让你过来。李肇放下经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