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觉的人临时有事,我们只好去布拖拿货,结果碰上了州上的大搜捕,幸好果各(吉则帮我找的临时上家)有辆车,他一路带着我东躲西藏,还抄了近路,才终于提心吊胆地把我送到了利姆乡的坝子口。
自己扎好了之后,我故意拖了好久不回去。
我越想越觉得不服,我他妈冒着生命危险去给他拿货,他倒好,就知道一天到晚躺在床上指使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可以免费吸毒,试问这个世上除了他,哪个吸毒者还有这样的待遇?
他很自私,他在利用我。我尤其不喜欢他那种表面上跟我套近乎实则是命令我的态度,搞得好像老子欠他一样,除了他弟弟之外,没有谁会免费供应毒品给他这样的艾滋病人。
我得跟他立个规矩,我要让他知道这东西是来之不易的,其实我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我嫂子现在除了站在我和我哥这边已经别无选择,并且她现在对我已经没什么防备,到时候她为了让我哥不至于那么难受,她肯定会有求于我。
我讨厌农村的下雨天。
每走一步鞋子都会陷进泥里,偏偏还有个喜欢往土路上泼牛屎的傻逼邻居,雨水打在到处是粪便的红土地上,被牲口们踩得变成稀烂的泥浆,走个路像是在扫雷。
从一处拐角走出来的时候,突然开过来一辆面包车,上面印着红丝带的喷漆图案,车子没减速,脏兮兮的泥点子溅了我一身。
「我操你们妈!没看到有人吗?」
我朝车子大喊,疾驰的红丝带却只是缓缓消失在远方的雾气中。
房间里有嘈杂的声响,好像能让人嗅到争吵的气息。在我把屋门打开的一瞬间,一个玻璃杯直接嗖地一下朝着我的脸飞过来。
「你他妈为什么才回来!」
是我哥扔的。
我还没来得及躲,玻璃杯正中我的鼻梁骨,接着又摔在门旁的墙壁上,碎成锋利的雪花。
我先是愣住,紧接着一股怒火噌地一下就上了头,我弯腰捡起地上的玻璃片,走到床边,透明的尖尖靠近我哥放大的瞳孔,他吓得一动不动。我咬着牙警告他:「你他妈!找死是吧!」
其实刚才他自己也有点被吓到了,可能他只是难受想发发脾气,没想到居然真砸我脸上了。
但他也没给我道歉,既然他要往枪口上撞,把我当傻逼,那我绝不会惯着他,我倒要他好好看看,得罪了我会是什么下场。今天他们两个必须得知道从此在这个家里要听谁的,并且只能听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