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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喉咙里挤出最后的嘶声:奶……数……眼前彻底一黑,整个人如同一段失去支撑的木桩,直挺挺地向后栽倒!

    亮伢子!

    我的老天爷啊!

    凄厉的呼喊和倒地的闷响撕裂了沐抚村黎明前的死寂。

    两千……两百九十块!爷爷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种破碎的、完全走调的惊骇,打破了死寂。他干枯的手指死死捏着一张簇新的百元大钞,眼睛瞪得快要脱出眶,反复摩挲着钞票坚硬挺括的边缘,如同触摸一件不真实的圣物。昏黄的煤油灯在破旧木桌上跳跃,将那沓巨款映照得光怪陆离。

    奶奶瘫坐在旁边的矮凳上,怀里紧紧抱着昏睡过去的吴亮亮,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那堆钱,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淌过沟壑纵横的脸颊,滴落在孙子褴褛的衣衫上。

    这……这才多久功夫他一个娃儿家……咋弄来的那蘑菇真这么值钱老天爷开眼了爷爷喃喃自语,像在问钱,又像在问命运。

    没有人回答他。清晨的风从破门缝里灌进来,带着寒意。

    天大亮时,吴亮亮才在全身骨头散架般的酸疼中醒来。奶奶正小心翼翼地用沾了温水的破布给他擦拭脸上的干涸泥块和伤口周围的污迹,动作轻柔得生怕弄碎了他。煤油灯已经熄灭,但那厚厚一沓钞票就放在他枕边触手可及的地方,散发着新纸特有的、冰冷又诱惑的油墨气味。

    他微微偏头,看到奶奶红肿的眼睛和爷爷依旧带着巨大困惑与担忧的脸。

    爷,奶,他声音沙哑干涩,钱是真的。那东西叫松茸,城里饭馆有钱人爱吃,稀罕。我能找到。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向爷爷:学费五十块……他拿起上面一张崭新的百元钞票。

    收好!奶给你缝死在被子里!奶奶一把抢过,像护崽的老母鸡,死死攥紧,飞快地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内袋。

    吴亮亮目光越过爷爷奶奶,落在墙角那把闪着寒光的锄头上,又看向窗外连绵的、仿佛囚笼般的苍茫大山。松茸季短暂,山里人多眼杂,一旦消息传开,这无本买卖就做不成了。

    他挣扎着坐起身,牵动全身伤痕,疼得龇牙咧嘴。不能光我一个人挖。他看着奶奶因疑惑而睁大的眼睛,爷,奶,咱们……收山货!

    收山货

    班主任老张的眼睛透过厚厚的玻璃片射出难以置信的寒光。他手里紧紧捏着一支半截红色粉笔,关节捏得发白。午休时间空荡荡的教室里弥漫着刺鼻的粉笔灰和汗味混合的气息。吴亮亮被叫到了教师办公室,几个没课的老师也斜眼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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