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宅邸很大,空旷得说话都有回音。我的房间被安排在三楼走廊尽头,与白琳那间铺满蕾丝、堆满各种昂贵玩偶的公主房只隔了一个空置的琴房。房间是匆忙收拾出来的,虽然家具簇新,价值不菲,但透着一股样板间似的冰冷,与蜀山我那间推开窗就能看见云海松涛、飘着淡淡檀香和草药气息的朴素小屋截然不同。
晚饭的气氛更是古怪。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明亮却缺乏暖意的光,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菜肴,银质餐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白振邦坐在主位,问了几句蜀山的情况,我如实回答,说山很高,云很白,师父很严厉,每日需诵经、练剑、打坐、采药。白夫人听得频频蹙眉,白琳则掩着嘴,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随即又换成一脸同情。
姐姐以前的日子……真的好清苦哦。她眨着大眼睛,舀了一勺奶油蘑菇汤,姿态优雅,不像我,从小就跟着妈妈学插花、弹钢琴、跳芭蕾……哦,对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放下勺子,看向白振邦,爸爸,下周王伯伯家的慈善晚宴,姐姐也一起去吧正好可以认识些朋友。
白振邦沉吟了一下:嗯,也好。清微也该见见世面了。琳琳,你多照顾姐姐,给她挑身合适的礼服。
放心吧爸爸!白琳笑容灿烂,转向我,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关怀,姐姐别担心,虽然你以前没参加过这种场合,可能……嗯,不太懂那些礼仪,但我会慢慢教你的。衣服嘛……她上下打量着我过于简单甚至有些宽大的道袍,语气轻快,交给我!保证让姐姐漂漂亮亮的!
我安静地吃着面前一小碟清炒时蔬,对他们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只轻轻嗯了一声,依旧一副懵懂、随波逐流的样子。白琳眼底的轻视,几乎要溢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这种无处不在的软刀子成了常态。
清晨,我刚在露台对着初升的朝阳吐纳完毕,敛去周身流转的淡淡灵气,白琳便像只蝴蝶般飘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套缀满亮片和水钻、裙摆蓬松得能藏下两个人的粉色礼服裙。
姐姐快试试!她不由分说地把裙子往我手里塞,一脸期待,这可是当季最新款,我特意托人从巴黎带回来的!晚宴穿这个,绝对惊艳全场!
我看着那堆闪烁着刺眼光芒的布料,仿佛看到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粉色刺猬。我摇摇头,语气带着点困惑的真诚:妹妹,这个……穿着练剑不方便。
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袖口粗糙的麻布纹理。
白琳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夸张地捂住嘴笑起来:哎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