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祁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十八盏幽冥灯次第亮起,照出他惨白妖邪的脸,
怎么,天族的太子还没死透,你就急着来求我了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请冥君开往生河,让我打捞彧桓的魂魄。
夜祁突然大笑,玄铁指甲刮擦着王座扶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你当年带着凤凰火烧我冥府时,可不是这个态度。
他慢悠悠走下台阶,绣着彼岸花的玄色衣摆扫过我的脚尖,
凪夭啊,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你要怎样
脱了你的战甲。
他斜睨着我,上下打量我,
穿着这身火气冲天的行头,往生河的亡魂都要被你吓散了。
没有了这身战甲,寒气就会源源不断地侵入我的身体。
我解下战甲的手在发抖。三百年前我率兵镇压冥府叛乱时,曾用凤凰真火烧伤过夜祁的右脸。如今他面具下隐约露出的狰狞疤痕,正是当年我亲手给他留下的。
还有呢
我穿着素白中衣站在刺骨寒风里。
夜祁左手一挥,我的面前抖开一条荆棘毯,暗红色的尖刺上还挂着前人的血肉,
赤脚走过来,本君就考虑你的请求。
他明明知道凤凰族最惧冥界寒气,这荆棘毯上的荆棘都是生长在往生河的岸旁,用无数亡魂滋养灌溉,极寒无比。
若是神女不敢,那就请回吧。
他转身要走,
反正天族太子魂飞魄散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几百年来,仙魔大战,我冥府一天收的亡魂数不胜数。
夜祁突然回头,
往生河里又不缺天族太子这一个。
我踢掉云靴踩上荆棘的瞬间,整个冥府突然安静得可怕。尖锐的刺痛顺着脚底直窜天灵盖,像是千万只毒蚁在啃噬骨髓。才走出三步,温热的血就浸透了那暗黑的荆棘。
夜祁站在荆棘毯的尽头,神色阴晴不定,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嘲笑我。
当年你可曾会想过,你堂堂凤凰族神女、三界战神,可有如此低三下四的一天
我踉跄着扑到他面前,带血的双手抓住他的衣襟,
够了吗
夜祁眼眸低垂,看着我被血染红的衣裳,
你不知道,彧桓每次来冥府找你转世的下落,走得都是冥府最难的刀山火海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