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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撕心裂肺的嚎叫毫无预兆地炸开,像被捅了刀子的肥猪。

    那声音极具穿透力,震得教室屋顶的灰都簌簌往下掉。

    前排胆小的同学吓得一哆嗦,后排的则纷纷捂住耳朵,皱紧了眉头。

    王老师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波武器震了一下,伸向教鞭的手在空中顿住,扬起的教鞭也下意识地放低了几分,原本打算抽十下的,往往只抽个五六下就草草收场。

    事后,李憨揉着红肿的手心,带着一丝狡黠的得意对我说:

    叔,看见没这叫‘夺势’!他一拿鞭子,那气势就起来了。我这嗓子一嚎,把他的气焰先打掉五分!他手软了,劲儿小了,挨打的数也少了。咱不吃亏,至少赢了五分!

    我看着他,有点木讷,更多的是不解。这种招数,闻所未闻。

    不信你试试他怂恿道。

    我摇摇头。我成绩尚可,人也本分,王老师的教鞭很少光顾我,自然也没这试的机会。

    这法子……你打哪儿学来的我忍不住问。

    李憨脸上的得意更浓了,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崇拜:是我爹,亲授的!

    三哥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不久前在戏台子上看到的一幕。

    那次批斗会格外激烈,有人喊口号要触及灵魂更要触及皮肉,几个激进的青年撸着袖子就要冲上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低头弯腰的三哥,忽然像被抽了筋似的,噗通一声直挺挺倒在台子上!

    紧接着,身体开始剧烈地左右翻滚,手脚抽搐,嘴里嗬嗬作响,翻着白眼,鼻涕眼泪糊了满脸,顺着皱纹沟壑往下淌,口中还断断续续、凄惨无比地喊着:

    饶命啊……救命啊……我不行了……

    那场面,混乱又骇人。冲上来的人一时竟不知如何下手,生怕真闹出人命,只得悻悻作罢。

    而旁边一个梗着脖子不服气的地主,当场就被打趴下,吐了好几口血沫子。

    原来如此!李憨那杀猪般的嚎叫,不过是三哥在台上翻滚哭嚎的学堂版。

    这对父子,在各自残酷的战场上,用看似狼狈不堪的方式,守护着身上最后一点不被彻底打垮的尊严,或者说,仅仅是少受些皮肉之苦的卑微愿望。

    李憨对他那个地主分子父亲的崇拜,在那一刻,我似乎窥见了一角——那是对生存本能的敬畏和模仿。

    李憨对王老师的记恨,像一颗埋在心里的蒺藜。

    学校没有正经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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