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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的朱清仪。小姑娘蜷缩在锦被中,小脸惨白如纸,往日粉嫩的唇瓣此刻泛着青紫,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闻。安贵妃披散着头发,绣着金线牡丹的寝衣沾满药渍,正死死攥着女儿的手,哭得肝肠寸断。她的发髻早已松散,几缕发丝黏在泪痕纵横的脸上,往日明艳的妆容被泪水冲得一塌糊涂,整个人失魂落魄,仿佛苍老了十岁。

    "清仪!我的儿啊!"安贵妃的哭喊撕心裂肺,在空旷的寝殿内回荡,"你醒醒!你不能丢下母亲啊!"

    几个宫女缩在墙角,红着眼圈抹泪,抽噎声此起彼伏。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熏香混合的气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哥……哥哥……"朱清仪突然艰难地转动眼珠,干裂的嘴唇翕动着,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微弱的字。

    朱高炽抢步上前,跪在床边,触到她冰凉的手指时,浑身一震——这双手,前日还攥着彩漆皮球满院跑,如今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如同爬满蛛网。

    李春垂着头,白胡子随着叹息微微颤动,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愧疚:"回禀太子,起初病症集中于肺部,臣等按照疟疾施治,确有好转。"

    他展开皱巴巴的脉案,墨迹被水渍晕染得模糊不清:"可昨夜丑时三刻,病情急转直下,邪毒突然蔓延至五脏六腑……"老太医声音哽咽,浑浊的老眼里泛起泪花,"便是扁鹊、华佗在世,也……也无力回天了……"

    朱高炽闭上眼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渗出血来。雕花窗棂外,雨势愈发猛烈,狂风裹挟着雨点砸在窗纸上,发出"啪啪"的声响。他挥退众人,房内顿时陷入死寂,唯有安贵妃压抑的啜泣声,和朱清仪微弱的喘息声交织,令人心碎。

    "哥……"女孩突然攥紧他的手指,指尖的力气大得惊人。朱高炽俯身时,闻到她发间残留的苦药味,混着淡淡的奶香气——那是属于孩童独有的气息。朱清仪的瞳孔涣散,却死死盯着虚空,仿佛真的看到了什么,眼神中既有恐惧,又有一丝期待。

    "我听到……爹爹说……让我先走……"朱清仪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父皇说不要怕黑……他说很快就来找清仪……"

    朱高炽和朱瞻基如遭雷击,寒毛倒竖。朱瞻基踉跄着扶住桌案,碰倒的药碗"哗啦"碎裂,瓷片在青砖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朱高炽感觉后颈发凉,父亲此刻正在漠北征战,女儿却在千里之外说出这样的话,任谁听了都毛骨悚然。难道这是冥冥中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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