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近乎懒怠的举动,全然不似诊脉,倒像兴起时的随手一试,却着实让一旁的纪不言长老瞳孔微缩。
连一直低眉顺眼的李石安,都忍不住眼神闪烁,流露出几分焦躁和不易察觉的嫉色。
……难道这位深不可测的谢先生,真在意这个不曾教导过的弟子不成?可这态度,也太过漫不经心了些。
他身量极高,如此蹲踞,倒与坐着的眠灯堪堪平视。
昨夜樱树下遥遥一瞥,他如隔云端,心中却恨意真切。
此刻他近在咫尺,昔年青阳山种种掠过心头,却感觉极为遥远。
思虑飘忽间,灼痛的灵海悄然涌进一缕清润舒适的气息,缓缓引导着那些舒灵丹聚集的灵力,舒缓如午后溪流。。
少顷,或许是她体内那点贪恋舒适的本能作祟,感觉到这让人愉悦的气息即将消散,眠灯下意识攥住他的袖子。
谢执白动作一顿,并未立刻抽手,只是眼尾懒懒地一抬,目光落在她攥紧的手指上,再缓缓移至她的脸。
那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恼怒,只有一丝极其细微的无奈。
空气骤然凝滞。
纪不言略带不悦的轻咳打破沉寂:“闻灯!还不放手!谢先生,她如何?”
眠灯直直盯着谢执白,屏息凝神,但凡他吐出任何不利之言,立刻昏倒。
“灵力紊乱,调理即可。”
谢执白的尾音拖着点调子,回答得极其简单,却出乎意料。
眠灯心神稍定,指间力道一松。软滑的布料划出掌心,随即头顶感觉被轻轻一揉,似乎要抚平她内心的不安。
他竟敢摸她的头!眠灯略显咬牙切齿地抬头。
小时候老头爱钓鱼,一坐就是一整天,钓到了就兴高采烈,钓不到就垂头丧气。
有段时间老头运气极好,一到饭点揭开锅,必有一条壮烈牺牲的鱼,翻着白眼与她对视。
老头这时候就会笑眯眯地伸手,对眠灯的头狠狠蹂躏几下,温声细语地让她尝尝自己的手艺有没有突飞猛进。
答案一直都是稳定的——没有。
鱼死的不明不白,她吃的心如死灰。
至此,摸头成了生平最讨厌的动作。
谢执白已背着手起身,神色如常地踱回主座,仿佛方才不过是拂去一缕尘埃。
哼!虚伪。若是他知道自己扫空了库房,绝不能如此平静。
纪不言颔首:“宋长老今日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