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只记下一句:
——此人脚步不轻,心却b雾还淡。
夜将落雪未落,村中灯火次第熄下,只余远巷几处微光,映着屋瓦h土,如残星散布。
旧驿内,灯火微摇。魏音捧着汤碗坐於榻边,气息缓而浅,脸se虽仍有几分病容,神se却b昨日清醒。
忽听外头传来一声轻敲。
「白衣兄,在否?」
语声熟稔而不迫,像是早已知道此刻屋中尚有人醒着。
墨天应声而起,未及出声,门已轻启,一道身影半入灯光之中——是早晨那名笑意温和的男子,手中提一壶陶酒,肩上搭一方粗布巾,沾了些许山风的sh意。
「夜风冷,想着今晨未尽言,便厚颜来打扰了。」
说罢,他抬眼一望屋中,见魏音侧身坐於榻旁,微一抱拳:「姑娘也在?倒是唐突了。」
魏音见状微蹙眉,但随即颔首,道了句:「不妨。」
她声音不高,语气亦不冷淡,只是眼中警意未褪。
墨天侧身让座,道:「进来罢,酒壶既带来,便坐下暖两盏。」
三人於桌前落座。乐石自备两只酒盏,又自袖中取出一撮烟叶,笑道:「本是自饮的份量,今儿一时高兴,也不晓得够不够。」
魏音垂眸不语,指尖轻扣碗缘,目光落在火光旁的酒壶上,未曾挪移。
墨天不语,只闻酒香沉沉渗出,非甘非烈,初嗅无味,落口应当缓火缓燥。
「这壶是我早年随身之物,名不得,喝来暖胃却不失眠。人到冷处,才知这东西的好。」
乐石说着,将酒倒入两盏,自己一盏,递向墨天一盏。
墨天未动,只微一偏首,道:「姑娘身t尚虚,不宜近火气,便不奉劝了。」
乐石闻言一笑:「自然。」
酒入口,果真如他所说,初温而後转厚,带着一丝极淡的药香,像是野菊与冬草混沌过的味道,喉间不觉烧灼,却温得久久不散。
「村中虽静,夜里还是冷得让人发空。若非早年习惯这种地气,只怕也熬不住。」
他语气淡然,话中带笑,像是在讲自己,也像只是为酒寻一个下口的余话。
「你在此住得久?」墨天淡声问。
「也不算长,也不算短。」乐石笑回,手中酒盏打了个旋,盏底细声:「日子混着过,便淡了时辰。」
片刻沉默,屋中只余魏音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