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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市口的青砖缝里嵌着经年的黑褐色血垢,刽子手们正用粗布擦拭鬼头刀,刀刃刮过磨石时溅起的火星,与飘落的雪花纠缠成一片冷光。

    细雪如盐粒般扑打囚笼,铁链在寒风中发出鬼哭般的呜咽。三十具囚笼在青石板路上拖出蜿蜒血痕,尚未凝固的暗红渗入积雪,像一条条赤蛇钻入地缝。

    围观的百姓将刑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些百姓的棉袄袖口结着冰渣,却仍高举冻红的拳头嘶喊“杀”。一名老妇将菜篮里的烂萝卜砸向囚笼,菜叶黏在刀疤脸匪首狞笑的嘴角,像给死人脸上添了道可笑的寿纹。

    孩童骑在父亲肩头啃糖葫芦,糖衣混着唾沫滴在雪地上,瞬间凝成琥珀色的冰珠。他们懵懂的眼睛里,倒映着囚笼中蠕动的黑影,如同看一场血腥的皮影戏。

    夏淮安端坐监斩台左侧,亲手将“明正典刑”的朱批卷轴递给花无咎:“请花大人验明正身。”

    花无咎接过卷轴时,瞥见第七个囚笼里的刀疤脸正在狞笑——那匪首的脖颈处分明刻着囚字!他猛然意识到:这三十人里有不少都是鞠县令从牢里捞出的亡命之徒!

    斩了这三十人,死无对证;加上公审的文书证据和苦主人证、山匪处搜到的物证,鞠县令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很难翻案。

    自己真的要做到这么绝吗?没有公审之前,杀了这三十人,鞠县令会将自己视为盟友;公审之后将这三十人斩了,鞠县令就和自己结了死仇!

    花无咎还在犹豫。

    “时辰到——”周县丞的唱报声刺破寒风。刽子手们饮罢断头酒,又将酒水喷在刀刃上,蓄势待发。

    “杀!杀!杀!”不知是谁带头先大喊了一嗓子,百姓顿时群情激愤、喊杀声一片。

    夏淮安按住犹豫不决的花无咎,低声道:“大人现在喊停,围观的百姓就会用手中的蔬菜、石子砸死大人。就算砸不死,百姓咒骂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没大人一生清誉!”

    花无咎攥紧朱砂笔,圈了圈,喊道:“已验明正身,斩!”

    “斩!”夏淮安手中的斩杀令牌掷出之后,三十道刀光齐闪。喷涌的血柱染红雪地时,夏淮安突然起身高呼:“今日能正国法,全赖花大人……”

    百姓的欢呼声吞没了后半句。花无咎盯着溅在官靴上的血点,恍惚看见自己当年殿试写的《水德论》:“水可载清明之舟,亦可覆藏污之舸!为善为恶,一念之间!”

    “夏大人,”返回郡城衙门时,花无咎长吐一口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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