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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关机器!快!关掉挖掘机!

    他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带着巨大的恐慌。

    巨大的挖掘机,那不可一世的钢铁巨兽,在众目睽睽之下,发出几声不甘的闷哼,引擎的轰鸣声终于……缓缓熄灭了。

    烟尘,在突如其来的寂静中,缓缓沉降。

    废墟的中心。

    巨大的撞击和失血让我的意识如同风中的残烛,在彻底熄灭的边缘飘摇。世界褪去了颜色,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像隔着一层厚重的、吸饱了水的棉花。只有身体深处传来的、一波强过一波的冰冷和虚弱感无比清晰,正贪婪地吞噬着仅存的温度。

    江临那声嘶力竭的吼声,如同穿透浓雾的惊雷,在我混沌的意识里炸开了一道短暂的缝隙。地契……宗祠……能救……

    这些破碎的词语,像黑暗中迸溅的火星,灼烫了我即将沉沦的神智。

    爷爷浑浊却执拗的眼神,族谱封面上那道狰狞的裂口,还有……还有那半块东西……

    我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挣扎着,在身下冰冷粗糙的砖石和厚重的灰尘里摸索。指尖触碰到一个坚硬、带着熟悉棱角的小物件。冰冷,却莫名地让人感到一丝……安心。

    我颤抖着,几乎用爬行的姿势,朝着洞口那片刺眼的白光、朝着那个模糊的靛青色身影挪动。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都耗费着生命沙漏里仅存的几粒沙。额角的血混着汗水,流进眼睛里,视野一片猩红模糊。

    终于,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他沾满灰尘的裤脚。

    江临猛地低下头。

    隔着朦胧的血色和弥漫的烟尘,我看到他脸上那狂怒的、玉石俱焚的神情尚未褪去,眼底深处却瞬间涌起巨大的、难以名状的惊痛。那双总是清冷疏离的眼睛,此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剧烈地震颤着,翻涌着惊涛骇浪。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像破旧的风箱。我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将那只紧握着某样东西的、沾满血污和泥灰的手,颤抖着、却无比固执地举到他面前。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铅,抬起的动作耗尽了我所有的氧气,眼前阵阵发黑。

    他僵住了。所有的动作,所有的表情,都凝固在那一刻。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那只血污狼藉、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手。

    然后,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蹲了下来。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幻梦。他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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