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在堆积的杂物和时光的尘埃后面,在光线几乎无法触及的最深处,静静地矗立着一扇门。
一扇我从未真正注意过,却在此刻无比清晰地烙印在视网膜上的门。
铁门。厚重,斑驳。原本的深绿色油漆早已剥落殆尽,露出底下大片大片深褐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锈迹。门板扭曲变形,布满深浅不一的凹痕和划痕,像是被无数绝望的手抓挠过。门把手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丑陋的、锈蚀的孔洞。而最醒目的,是门上靠近中央位置,并排镶嵌着的两个锁孔。
两个锁孔。一大,一小。
大的那个,边缘锈蚀得如同狰狞的犬牙。小的那个,则像一只深不见底的、充满恶意的独眼。
它们黑洞洞地镶嵌在斑驳的铁皮上,像两张无声嘶吼的嘴。
麻袋里,那两把冰冷沉重的钥匙,在这一刻,仿佛感应到了宿命的召唤,骤然变得灼热起来!那灼热穿透了粗糙的麻布,烫着我的掌心,带着一种近乎疼痛的牵引力!
去哪里。
一个声音,不是来自耳边,而是直接在我灵魂深处响起,冰冷,空洞,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去打开它。
所有被压抑的恐惧、无处发泄的愤怒、被恶意中伤的屈辱,在这一刻,被那钥匙的灼热和灵魂深处的命令点燃,转化为一种近乎毁灭的决绝。
离开这里。离开这些目光,这些窃笑,这些虚伪的嘴脸!离开这令人窒息的正常!
去门后。无论门后是什么,是地狱,是深渊,是解脱,还是更深的绝望……都比留在这里强!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吞噬了所有残存的理智。
小雅……我的喉咙里挤出一点干涩的声音,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走廊尽头那扇斑驳的铁门,目光空洞而狂热,我……出去一下。很快。声音飘忽,像不属于自己。
啊这么晚了你去哪小雅的声音充满了惊讶和不解,她走出宿舍门,试图拉住我。
但我已经懂了。攥着麻袋卷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吧声。身体像一具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僵硬地、却又无比坚定地迈开了脚步。
一步。一步。脚步声在空旷寂静的走廊里回响,沉重而空洞。每一步,都踏在心脏跳动的鼓点上。
薇薇!你等等!你去哪儿啊小雅焦急的喊声在身后响起,带着真切的担忧。但她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冷的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