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他远点,当心摸了你兜里的钱!
偶尔有不懂事的顽童,会跟在他后面起哄,拍着手,拖着长腔喊:贼娃子,偷钱花,爹打娘跑没处爬!尖锐的童音像刀子一样扎进耳朵里。陈默只能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用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提醒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停下,一直走,走到村外那片无人的野河滩。
只有在那里,面对着浑浊翻滚的河水,他才能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嘶吼,任凭眼泪混着屈辱和愤怒汹涌而下,砸进脚下的泥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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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那早已是遥不可及的奢望。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祠堂冰冷的石地、父亲醉醺醺的咆哮、母亲离去的背影、同学刻意的疏远、村妇恶毒的议论、顽童肆意的羞辱……以及,无时无刻不笼罩着他的、那沉重得令人窒息的贼名。
十年。
足以让一条野河改道,让山上的松树多添十圈年轮,让一个少年从骨髓里淬炼出坚冰,也足以让一个闭塞的山村渐渐淡忘一些旧事——尤其是当那个旧事的核心人物,以一种截然相反、光芒万丈的姿态重新出现时。
初夏的陈家坳,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成熟麦子的混合气息。蝉鸣聒噪,搅动着午后的闷热。村口那棵巨大的老樟树下,常年聚着下棋、打牌、闲聊的村民。今天,树下空前的热闹,连牌桌都暂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樟树旁那条新修不久、但依旧显得狭窄的村道上。
一辆车停在那里。漆黑锃亮的车身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线条与周围破败的土墙、泥泞的小路格格不入。车头上那个三叉戟的银色标志,即使是最不识货的村民,也能感受到它无声散发的昂贵气息。
车门打开。
陈默走了下来。
深灰色的定制西装完美贴合着他挺拔的身形,里面是挺括的纯白衬衫,没有打领带,领口随意地松开一颗纽扣,透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从容。腕间一块低调的机械表折射着细碎的光。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地扫过眼前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那些脸上此刻写满了惊愕、好奇、探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十年的风霜和打磨,早已洗去了少年时的怯懦和仓皇,沉淀下一种内敛的、岩石般的冷硬。
这……这是陈默人群中,王婶手里的瓜子掉了一地,眼珠子瞪得溜圆。
哎哟我的老天爷!真是他!这……这开的是啥车看着比村长家那辆气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