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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岭的雪,淬着毒,刮在脸上像刀子。我蜷在囚车的铁笼里,四肢早已冻得麻木,唯有掌心那枚‘缚龙金铃’,每一次颠簸都硌着骨头,发出沉闷的‘铛’响。

    这声音曾是破晓的号角,如今却是我通往绝路的丧钟。押送我的北岭兵,裹着腥膻的皮袄,马鞭甩得啪啪作响,催促着我这亡国罪囚,快些踏上北岭的土地。

    可笑,我秦月,一介医女,何德何能,竟成了绥安与北岭之间,那枚微不足道的弃子

    金铃冰冷,一如五年前,断桥榕影下,他初初将它系在我腕间的那个雪夜。

    那时,风雪不及今日万一,他掌心的温度,却足以融化我一生的冰霜。

    1

    囚车雪夜

    风惟晏……

    这个名字像一根淬毒的针,狠狠扎进我心口。我曾以为他是光,是神祇,是乱世中唯一的救赎。可如今,我却因他身陷囹圄,家破人亡。

    囚车外,北岭的荒原一望无际,灰败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偶尔有几只秃鹫盘旋,发出嘶哑的鸣叫,像是在为我提前奏响的哀歌。

    铛……

    金铃又响了一声。

    思绪被拉回五年前的澜州。那年我十五岁,随父亲去断桥边的榕树下采药。澜州多雨,青石板路湿滑,我不慎失足,眼看就要滚落桥下汹涌的江水,一只大手稳稳托住了我。

    姑娘,当心。

    那是我第一次见风惟晏。他穿着寻常的青布衣衫,眉眼却锐利如鹰,周身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度。他腰间也系着一枚金铃,与我掌中这枚一模一样,只是他的那枚,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而我这枚,早已被血与恨浸染得黯淡无光。

    他说他是过路的行商。我信了。

    那日,断桥古榕下,他与父亲相谈甚欢,从药理谈到边防,从民生谈到家国。我才知道,那枚金铃,名唤缚龙,是边军中一种特殊的信物,象征着统帅千军的荣耀,也象征着死战不退的决心。

    临别时,他解下腰间金铃,系在我腕上。此物赠你,权当今日的见面礼。若有难处,可持此铃,到北岭军中寻我。

    我那时年少,只觉这金铃漂亮,声音清脆,却不知这薄薄一枚金铃,竟承载了那样沉重的命运。更不知,他一句寻我,竟会是我余生所有劫难的开端。

    雪越下越大,几乎要将这天地都埋葬。我紧紧攥着缚龙金铃,任凭它硌得掌心生疼。风惟晏,若有来生,我秦月,绝不再识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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