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里的女郎配合地发出一阵娇滴滴的、做作的笑声,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掩着嘴,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周围也响起几声压抑的、低低的哄笑。几个看客摇着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看戏表情。
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就在这时——
那个熟悉的、带着点金属质感的、懒洋洋的声音,再一次,无比清晰地,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
嘁!聒噪!跟个傻逼鹦鹉似的瞎叫唤!
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极度的、近乎傲慢的笃定:
小子,甭理那傻鸟。让他们开!手稳点儿,照老子刚才说的那条线切!
嗡!
切割机巨大的轰鸣声猛然在专门划出的解石区炸响!
那声音如同猛兽咆哮,带着一种原始而暴力的震慑感,瞬间压过了大厅里所有的低语、嘲笑和背景音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粗暴地拽了过去。
巨大的水冷式切割机旁,站着翡冷翠专门的解石师傅。他穿着深蓝色的工装,面无表情,眼神专注得像在进行精密手术。他双手稳稳地操控着那个连接着粗壮切割臂、高速旋转着巨大金刚石锯片的怪兽,动作精准而沉稳。
锯片缓缓压下,带着刺耳的摩擦声,精准地吻向那块灰白丑陋、布满裂纹和癣斑的石头。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个穿亮银色西装的油头男和他怀里的女郎,都紧紧盯着那块石头,脸上带着或嘲讽、或好奇、或纯粹看热闹的表情。
只有我。
我像个木头桩子一样钉在原地,离解石区还有十几米远,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嘴里蹦出来。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部,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甚至开始阵阵发黑。恐惧和极度的紧张像两只冰冷的大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
赌上全部身家!五千块!那是我所有的钱!是我在这个城市挣扎求生的最后一点依凭!
万一……万一那声音是假的呢万一是我真的疯了产生的幻觉呢万一……那只是一块彻头彻尾的、一文不值的垃圾呢
冷汗像小溪一样从额头、鬓角、后背疯狂地涌出来,瞬间浸透了我那件廉价的旧T恤,冰冷地贴在皮肤上。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时间仿佛被切割机的轰鸣声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