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看着她因专注而微微抿紧的唇线，以及阳光下她睫毛投下的小片阴影，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想起谈判桌上她咄咄逼人的眼神，和此刻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沉静，反差鲜明得……令人烦躁又移不开眼。

    咖啡好了。顾衍接过，转身离开。就在他即将推门而出时，苏晚放在桌角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一个重要的国际供应商名字。她立刻抓起手机接听，语速飞快地切换成流利的法语，同时下意识地伸手去拿咖啡杯。

    砰！

    咖啡杯被她手臂带倒，深褐色的液体瞬间泼洒开来，眼看就要淹没她摊开的文件和键盘！

    顾衍的脚步在门口顿住。他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身体快于意识，一个箭步冲回桌前，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他迅速抓起桌上唯一干净的纸巾盒（苏晚手忙脚乱时根本顾不上），精准地覆在倾倒的杯口，另一只手果断地将那几份关键文件从咖啡洪流中抢救出来，动作利落得像演练过无数次。

    Merci...

    Oh，

    merci

    beaucoup!

    苏晚对着电话快速道谢，挂了线，这才看到眼前的惨状和……冷着脸正帮她处理残局的顾衍。文件大部分被他及时抽离，只有边缘沾了点咖啡渍，键盘也幸免于难。

    顾总苏晚有些意外，随即恢复专业，谢谢。她立刻抽出纸巾擦拭桌面，动作麻利，脸上只有对意外事故的懊恼和快速止损的冷静，没有丝毫被英雄救美的尴尬或羞涩。

    顾衍将救下的文件放回她面前，指尖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点咖啡渍。他看着自己向来一尘不染的手指，又看看苏晚只顾着检查文件是否受损、对他视若无睹的样子，那股熟悉的、被忽视的憋闷感又涌了上来。

    苏总日理万机，连杯咖啡都端不稳他声音冷硬，带着惯有的嘲讽，眼神却紧紧锁着她检查文件时微微咬住的下唇。

    苏晚抬头，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无波：意外而已，多谢顾总援手。文件无碍，不影响后续分析。

    她说完，立刻将注意力重新投向屏幕，仿佛刚才的小插曲和眼前这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都比不上屏幕上跳动的数据重要。您还有事她甚至礼貌地问了一句，潜台词是：没事请别打扰我工作。

    顾衍被她这理所当然的用完就丢态度噎住，看着她重新投入工作的侧影，那点咖啡渍带来的不适感似乎蔓延到了心里，又酸又涩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