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装什么清高!
陈哥被无视,脸上有些挂不住,啐了一口。
回到那个堆满杂物的、散发着霉味的角落,我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身体里那股支撑着完成表演的、如同绷紧钢丝般的力量瞬间抽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虚脱。喉咙的灼痛感再次清晰地传来。
闭上眼,试镜厅里江临和许薇薇那两张失态的脸,和他们眼中无法掩饰的惊悸与冰冷,交替浮现。
快了。
我对自己说。
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仿佛再次握住了那柄无形的、冰冷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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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的空气像凝固的胶水,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关于那场惊心动魄的试镜,各种添油加醋的版本在私底下疯传。
听说那替身跟疯了一样,差点扑上去掐死导演!
放屁!明明是演得太吓人,把薇薇姐都吓哭了!
江导当时脸都黑了!那眼神,啧啧…
等着瞧吧,这苏晚肯定待不长了,得罪了导演和影后,死路一条!
这些流言蜚语像毒虫,在片场的每个角落嗡嗡作响。我成了所有人避之不及的瘟疫源。搬道具时,手刚碰到箱子,立刻有人抢过去;领盒饭,永远是最晚拿到那份冰凉的;休息时,方圆几米内自动形成真空地带,只有嫌恶和窥探的目光如影随形。
喂!那个谁!苏晚是吧
一个挂着副导演助理牌子的男人,趾高气扬地拦住刚搬完一堆沉重布景板、累得几乎直不起腰的我,把一叠厚厚的文件拍在我怀里,薇薇姐觉得剧本里长公主被掳走那段情绪不够饱满,临时加了几场回忆闪回的戏!剧本改动,需要重新打印装订!喏,这是修改稿,复印五十份!下午三点前送到薇薇姐休息室!少一份,或者迟了一分钟…
他拖长了音调,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后果你清楚!
那叠A4纸边缘锋利,带着油墨的臭味,沉甸甸地压在手臂上。肩膀被布景板磨破的伤口被这一压,传来钻心的疼。下午三点现在已经是两点十分。复印机在行政楼,离片场有十分钟路程,复印五十份…
听见没有!
副导演助理不耐烦地催促。
我抬起头,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没说话,只是抱着那叠厚厚的修改稿,转身走向通往行政楼那条尘土飞扬的小路。
正午的太阳毒辣地炙烤着地面,空气扭曲蒸腾。汗水很快浸透了后背廉价的T恤,黏腻地贴在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