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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从地底冒出的幽灵,踉跄着冲了出来,猛地跪倒在她面前冰冷坚硬的地砖上。

    是江临。

    他完全变了样子。曾经意气风发的棱角被一种深刻的颓败磨平,脸颊凹陷下去,胡子拉碴,眼窝深陷,里面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整个人瘦脱了形,裹在一件皱巴巴、沾着不明污渍的旧外套里,像一株被彻底抽干了水分的枯草。只有那双死死盯着林晚的眼睛,还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绝望的火焰。

    他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似乎也感觉不到疼痛。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深蓝色丝绒小盒子,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打开。里面躺着一枚钻戒——不是当初被林晚扔进酒杯的那枚,款式更奢华,主钻更大,在傍晚灰蒙蒙的光线下依旧折射出炫目的光芒。他高高地举起那枚戒指,手臂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

    晚晚…晚晚…再信我一次!就一次!求你!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撕裂的喉咙里挤出来的血沫,我发誓!我跟她彻底断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回来!这戒指…我重新买的,比之前那个好十倍…百倍!你看啊!晚晚,你看看啊!我真的…真的不能没有你…

    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狼狈地淌过他憔悴不堪的脸,滴落在昂贵的地砖上。

    他卑微地跪在那里,高举着那枚象征悔改的昂贵石头,像在进行一场绝望的献祭。周围下班的人流开始驻足,投来或惊讶、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林晚静静地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没有厌恶,没有快意,甚至没有一丝怜悯。只有一种彻底的、冰冷的漠然。仿佛在看一个与己无关的、上演着拙劣悲情戏码的陌生人。

    深秋细密的冷雨丝,就在这时毫无预兆地飘落下来。冰凉的雨点轻柔地打在脸上、头发上。

    一把宽大的、沉稳的黑色雨伞,及时地、无声地在她头顶撑开,隔绝了飘落的雨丝。伞面微微倾斜,妥帖地为她遮挡住所有的风雨。

    一只温暖有力的手,自然而然地、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姿态,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那是一个穿着深灰色高定西装的男人,身姿挺拔,面容沉静俊朗,眼神沉稳而温和,只在看向跪在地上的江临时,才掠过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冷冽。

    林晚甚至没有回头去看撑伞的人是谁。她的目光,自始至终只落在江临脸上,落在那个曾经让她交付所有信任、如今却跪在尘埃里摇尾乞怜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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