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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6年夏夜,我目睹母亲被王家父子用柴刀劈杀。

    >血溅在脸上是烫的,母亲最后看我的眼神成了梦魇。

    >二十二年申诉无门,王家楼房盖在母亲的坟地上。

    >除夕夜,我提着磨利的斧头站在王家门前。

    >烟花炸响时,我劈开了王家大门。

    >三条人命,换一个迟到的公道。

    >自首时警察问为什么,我只说:他们欠我家的。

    >法庭上,妹妹哭喊:哥,不值得!

    >宣判那天,我看着旁听席空着的座位——那是母亲的位置。

    ---

    1996年夏天,溽热如同粘稠的糖浆,紧紧糊住了整个村庄。空气沉滞不动,一丝风也没有,连蝉鸣都显得有气无力,带着一种奄奄一息的疲惫。太阳悬在当空,无情地炙烤着泥土地,蒸腾起一股混合着尘土、牲口粪便和腐烂菜叶的复杂气息,那是乡村盛夏特有的、令人窒息的闷热味道。我和妹妹雪梅蹲在屋后那片小小的阴凉地里,泥土被太阳晒得干硬开裂,脚趾缝里钻进细微的沙粒。我们守着几只蔫头耷脑的芦花鸡,鸡冠也被晒得发白,无精打采地刨着土,连虫子都懒得啄。

    哥,雪梅小声嘟囔,声音也被热气蒸得软绵绵的,娘说晌午吃凉面,咋还不喊

    我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喉咙里火烧火燎的。正想催她进屋看看,前院猛地炸开一声凄厉的尖叫,像一把烧红的锥子,狠狠刺穿了午后死水般的寂静。

    是娘的声音!

    那声音里裹挟的恐惧和剧痛,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我猛地从地上弹起来,身体比脑子更快地冲了出去,脚底板被滚烫的地面烙得生疼也浑然不觉。雪梅惊恐的哭喊被我远远抛在身后。

    冲过墙角,前院的景象像一盆滚烫的沥青,兜头浇下,瞬间凝固了我所有的动作和思维。

    娘仰面倒在地上,像一只被狂风骤然折断的麦秆。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蓝布褂子,胸前正被一种刺目的、不断洇开的猩红迅速吞噬。那红色如此黏稠、如此汹涌,带着生命急速流逝的温热。王自新,那个膀大腰圆、一脸横肉的男人,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沾满血污的柴刀,刀刃在烈日下反射着残忍的冷光。他像一尊凶神,喘着粗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倒在尘埃里的母亲。他的两个儿子,王正军和王富军,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两张年轻的面孔上,没有惊惧,只有一种令人胆寒的麻木和近乎残忍的平静,仿佛眼前倒下的不是一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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