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寂静和焦灼中流逝。五分钟……十分钟……
那个小小的皮丘周围,没有出现预料中的红肿硬结!
阴性!不过敏!
巨大的狂喜如同电流瞬间贯穿陈枫全身!他几乎是扑上去,拿起那支装着青霉素的粗大针管,再次对准苏晚晴的臀部肌肉,稳、准、狠地刺入、推药!
冰凉的、承载着最后希望的药液,缓缓注入妻子滚烫的身体。
陈枫拔出针头,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冰冷的泥地上,背靠着土炕,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油灯的火苗在他疲惫不堪的瞳孔里跳跃。
他抬起头,看向炕上依旧昏迷,但呼吸似乎又平稳了一分的妻子,再看向旁边抱着膝盖、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努力睁大眼睛的女儿。
“小满……”陈枫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擦去女儿脸上的泪痕和黑灰,“不怕了……爸爸回来了……妈妈……妈妈会好的……”他说着,自己却先红了眼眶。
小满怔怔地看着父亲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那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坚定,又看看炕上似乎真的不再那么痛苦抽搐的妈妈,小嘴一瘪,猛地扑进陈枫冰冷的怀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哭出来。
陈枫紧紧抱着女儿瘦小的、还在发抖的身体,下巴抵着她枯黄的头发,目光越过她的头顶,落在土炕上生死未卜的妻子身上。
窗外,是王凤芝可能随时会卷土重来的恶毒,是陈国栋贪婪的窥伺,是严冬的风雪和这个时代无处不在的冰冷规则。
窗内,是刚刚注入体内的微弱希望,是怀里女儿滚烫的眼泪,是他这个重生者用命搏回来的、还远远不够的几十块钱,和一颗被悔恨与守护烧得滚烫的心。
这间破败的土屋,成了风暴中心唯一的孤岛。而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