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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张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操作起来。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重新聚焦在解剖台上那具苍白的躯壳上。必须完成工作,必须找到更多的线索!这纸条是钥匙,也可能是陷阱,但我必须先打开它。

    解剖刀重新握紧,冰冷的不锈钢刀柄似乎汲取着我掌心的温度。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惊涛骇浪。目光扫过尸体后颈与肩膀连接处的皮肤,那里有一小块异样的色素沉积。职业的敏感让我下意识地用镊子尖轻轻拨开覆盖其上的几缕湿漉漉的头发。动作在看清那印记的瞬间彻底凝固了。

    时间仿佛被抽干。血液在血管里冻结。

    一个暗红色的、边缘清晰的胎记。三片微微蜷曲的叶子,簇拥着一点更深的红,宛如一株微缩的、凝固的三叶草。

    这个形状……这个位置……每一个细微的弧度,那一点深红的位置……

    我儿子陈阳的后颈上,一模一样的胎记!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个胎记在视野里无限放大、旋转,带着一种毁灭性的眩晕感。阳阳……我的阳阳……今早出门时,他还背着那个印着卡通火箭的书包,回头冲我咧嘴一笑,露出刚换好的一颗小豁牙,声音清脆:爸爸再见!晚上我要吃糖醋排骨!书包带子上挂着的塑料小恐龙随着他的跑跳一晃一晃……

    陈老师陈老师!小张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水底传来,带着焦急的变调。

    我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一只手死死撑在冰冷的解剖台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拿着镊子的手悬在半空,微微颤抖。冷汗顺着额角滑下,痒痒的,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我……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我清了清嗓子,声音依旧沙哑得可怕,…没事。继续。后颈这个胎记,高清特写,全方位拍照。立刻…立刻联系局里,我要‘收藏家’所有的背景资料,越详细越好!特别是…特别是他的童年经历!

    我的指令破碎而急促。小张担忧地看了我一眼,但没再多问,迅速执行命令。相机快门的咔嚓声在死寂的解剖室里格外刺耳。我强迫自己继续手上的工作,解剖刀切割组织的触感变得异常迟钝,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每一次下刀,每一次分离,都伴随着那张字条和儿子胎记的画面在脑海里疯狂冲撞。冰冷的金属器械在我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切割都像是在剥离我自己的理智。胃里的字条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烫着我的思维。后颈的胎记则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不断渗出冰冷的恐惧。两种截然不同的恐怖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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