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的瞬间,熟悉的味道在舌尖绽放,那是独属于姜国的味道。
曾经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竟学会了做菜,丞相府没落后,他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究竟是如何过来的?
这样一顿饭,怕不是他好几天的口粮了。
千提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之色,将饭碗往封易初旁边推了推,从凳子上下来,一步一步跳到他身旁坐下,又往他那边挪了挪。
“阿初你也吃。”她夹了些菜放入他碗中。
封易吹眸,眼底泛起些许涟漪,一贯如霜雪般清冷的面容上浮现些许波澜,但只片刻,那抹波澜又被鄙夷取代。
她平日也这般给别的男人夹菜吗?真是不知半点分寸!
他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三年前她便这般不知礼数,借酒醉对他行逾矩之事,终生大事张口就来。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苍老的面庞于镜中浮现,身形佝偻的老头从镜子中挤出,贪婪而浑浊的双眼盯得她头皮发麻。
千提拔下头顶发簪狠狠刺向他的手背,伴着老头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镜子刹那破碎,碎片飞溅间,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在了她背上。她身子僵硬地转头,正看见景秋躺在地上,浑身是血。
“景秋!”
千提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密密麻麻的汗珠布满额头,发丝被汗水浸湿,黏腻地贴在脸颊上,显得有些狼狈。
“怎么了?”房门缓缓推开,封易初快步朝她走来,甚至连灯都来不及点:“做噩梦了?”
“阿初!”恐惧与委屈在这一刻决堤,“哇”的一声,千提整个人扑进他怀中。肩膀剧烈松动着,她双手紧紧揪着易初的衣衫,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浸湿了封易初胸前的衣裳。他稳稳站定,伸出双臂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怀中。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都是梦,作不得真。”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低沉且温柔。下巴不经意抵在她的头顶,驱散了她心中的不安。
千提抽泣声逐渐减弱,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我方才……梦见景秋了……”
封易初稍稍一怔,知她还以为自己害死了景秋,目光于黑夜中闪现出一抹疼惜之色。他缓缓松开怀抱,将一旁油灯点燃。
微弱的火苗将屋子照亮,封易初微微低头,轻轻擦去她脸上残留的泪花,手指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在触碰时间最娇弱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