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珩躺在床上,第一次觉得空得发慌。
这床两米宽,可每次睡着睡着,他还是会把我捞进怀里。
现在他一个人躺在正中间,手脚伸展,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窗外雷声炸响,他下意识往旁边一揽,却只抓到冰凉的被单。
去年五月第一声春雷时,他半夜惊醒,第一反应就是捂住我的耳朵。
我怕打雷。
可现在,身边只剩下若有若无的香气。
不仔细问,就马上散开了。
就像我现在的态度一样。
他猛地坐起身,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老宅里一片杂乱。
当时施工叫了停,他就没下令继续。
现在棚子不在了,如果第一场雨落下来,我妈妈的骨灰就留不住了。
周自珩跪在泥水里,徒手挖着湿软的泥土。
指甲缝里塞满泥垢时,他突然想起上次这么狼狈,还是因为我非要种什么波斯菊,他一边嫌弃一边陪着我刨了一下午的土。
把最后一块土移到屋檐下时,他的衬衫已经湿透。
站在客厅里,水滴从发梢滑落,他望着墙上那幅爬山虎照片出神。
那天我趴在车窗上眼巴巴地看,他嘴上说着有什么好拍的,却还是调头回去让我拍了个够。
相册在茶几上摊开,五岁的我冲着镜头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手指抚过那张肉嘟嘟的小脸,却在翻页时猛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