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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像无数根细小的针,狠狠扎进我的鼻腔深处,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眼前模糊一片,只看到病房门上方那块巨大玻璃窗外,影影绰绰晃动的人影。那刺眼的白炽灯光晕,在我涣散的视野里晕开,化作一片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惨白。

    嗬……嗬……

    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抽气声,每一次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炸裂般的剧痛。我挣扎着想抬起手,哪怕只是动一动指尖,但身体沉重得如同灌满了冰冷的铅水,连眼皮都像被焊死。只有耳朵,还在固执地捕捉着门外那刻意压低、却又无比清晰地穿透厚重玻璃缝隙的交谈声。

    啧,还没咽气呢真是……够顽强的。

    那个声音,带着一种被精心教养出来的优雅腔调,此刻却淬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毒,像毒蛇吐信。是陈旭。我那鸠占鹊巢的弟弟。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是我那所谓的母亲,李美玲。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属于母亲的温度,只有浓浓的不耐烦和驱散不去的嫌恶,仿佛在谈论一件亟待清理的垃圾:别管他了,阿旭。来,刚切好的蜜瓜,你最爱的,张嘴,啊——

    妈,您真好。

    陈旭的声音瞬间甜得发腻,带着一种被宠溺惯了的理所当然,我就是觉得……这地方味道太难闻了。一股子……死人味儿。

    快了快了,

    父亲陈建业沉稳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一种商场上惯有的、处理麻烦事务的冷漠效率,医生不是说就这两天了别让这晦气东西影响你胃口。吃完水果,爸带你去看看新到的跑车,那辆布加迪的限量版。

    真的谢谢爸!

    陈旭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雀跃。

    隔着冰冷的玻璃,我几乎能想象出他那张俊秀的脸上此刻绽放的笑容,天真又残忍。他应该正亲昵地依偎在我父母身边,享受着他们全部的、本该属于我的关爱。而我,他们血缘相连的亲生儿子,此刻正躺在里面,像个碍眼的污渍,等待着最后被彻底清除。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揉搓,比癌细胞啃噬肺腑的疼痛更甚千倍万倍。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藤,顺着脊椎疯狂蔓延,死死缠住我残破的灵魂。

    就在这时,陈旭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刻意靠近了门上的玻璃,确保那低语如同毒液般精准地注入我的耳膜。每一个字,都带着淬毒的冰凌:

    野种……就该烂在泥里。别挣扎了,安心去吧。

    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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