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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过烟囱的小花猫。这狼狈又动人的一幕,奇异地与二十多年前那个慌乱擦拭冰淇淋渍的夜晚重叠在一起。

    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心头那点关于跑鱼的懊恼早已被这汹涌而来的暖流冲刷得无影无踪。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用袖子帮她擦脸,手伸到一半,看到自己袖口也沾着泥和水草,又尴尬地停住。

    别动!梅姐自己倒是毫不在意,胡乱用手背抹了把脸,反而把灰痕抹得更开,眼睛却亮得惊人。她一把抢过我手里那张湿漉漉、脏兮兮的破纸片,像捧着稀世珍宝,翻来覆去地看,尽管上面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了。这都能被你钓上来老陈,你钓的不是鱼,是时光机啊!她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语气却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惊叹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欢喜。

    夕阳熔金,将西边的天空和整个浩渺的水面都染成了温暖的橘红。光线变得柔和而醇厚,涂抹在梅姐带着泪痕和泥印的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润的光晕。她捏着那张小小的、承载了太多重量的破纸片,笑容在夕阳里舒展,带着泪,却无比明亮。那光芒,甚至盖过了粼粼的湖光。

    走!梅姐忽然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轻快的决断,小心地将那张湿漉漉的票根放在自己干净的纸巾上裹好,塞进贴身的口袋,然后麻利地开始收拾她那堆野餐物资,一股脑儿往包里塞,不钓了!回家!今天这趟……值了!太值了!她的声音里有种久违的、属于年轻时代的雀跃。

    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再看看脚边空空如也的鱼湖,里面只有几缕水草在滴水。跑了的大鱼,未曾咬钩的收获,此刻都显得微不足道。这趟一无所获的垂钓,却意外地打捞起了沉在岁月湖底最珍贵的宝藏。我笑着摇摇头,也开始利落地收拾钓具。铅坠入箱,鱼竿回套,动作轻快。

    归程的车上,倦意如温柔的潮水漫上来。梅姐蜷在副驾驶座里,头一点一点,像只打盹的鸟。终于,她放弃了挣扎,脑袋一歪,轻轻靠在了我的右肩上。沉沉的,带着温暖的重量,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味道混合着水边沾染的清新水汽,萦绕在鼻端。车窗外,暮色四合,路灯次第亮起,在挡风玻璃上拖出流动的光带。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引擎平稳的嗡鸣和她逐渐变得均匀悠长的呼吸声。她睡得很沉,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孩子气的笑意。

    我微微侧过头,下颌能感受到她发顶的柔软。脖颈处传来她温热的呼吸,一起一伏,平稳而安宁。方向盘反射着仪表盘幽微的光,也映出我自己的脸——嘴角是向上弯着的。车里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鱼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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