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只以为是身形相似,可那样一袭红衣,那般明媚娇艳的面容,竟和赵听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快坐,快坐下,”赵听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她的视线怎么都挪不开,“让本宫好好瞧瞧……”
赵楚齐抬眼看向依旧是满脸惊愕的赵听,细长的远山眉,清透的眼眸,颜色浓郁的朱唇一点。
若是非说两人有什么区别,无非是在于她赵听更加明艳张扬,像华贵雍容的牡丹,漂亮的眼睛里永远都在熠熠闪光,而赵楚齐却因不关己的冷淡神色,偏偏那缺了几分妩媚明丽,好似一竿青翠的竹,永远站在一步之外,看尽世间百态。
相似至极的面容让赵楚齐也不自觉心惊,但她脸上并未显露出来,依言坐在了坐榻上,抬手接过夏苍送来的新茶,任凭赵听打量着,微微勾出一抹笑。
“家母抱恙怕扫了您的兴致,便托了臣女前来向娘娘问好。”
“唤作姑母便好,自家人就不必作客套了。”
赵听走到她身边坐下,手指微微抬了抬,像是想要抚上她的脸,却最后捡了块点心递给她。
“你母亲啊还是老样子,总是找借口,不知道她究竟是怕扫了本宫的兴,还是怕别的人心里窝火。”
“她性子那么软,谁都能踩上两脚,也只有在你的事情上硬气些,每月都奉上几十斤烛油点愿灯,就是给你求平安来的。”
赵楚齐含着笑并没有说话,心里却在猜测这话是否意有所指,还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赵听的手就轻轻地落在她细软的发上,那么认真的端详着她的脸,每一处都盯着看了许久,最后笑着得出结论:
“你和本宫十年前一个样,真是一个样。”
赵听忽然转过头去,训斥夏苍不懂事,不知道添茶,赵楚齐却听见她的声音似乎带着哽咽,可这都已经无从考证了。
等她再回头冲赵楚齐笑时,眼睛突然变得亮晶晶的,那是泪意泛起无尽的潮湿。
“您是何等风姿,”赵楚齐笑着摇摇头,端起茶杯轻抿,“若是真的能和姑母相似几分,那是臣女的福分。”
赵听听了她这话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抬手擦去溢出来的泪:“你这小姑娘,倒是知道哄本宫开心!”
赵楚齐看着笑得脸上都泛起红的赵听,她不知道这般天真烂漫的女子是怎样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存活下来,不知道她又是怎样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令人敬仰的位置,更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如同表面这般可亲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