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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陀知道,假若他疯了,弟弟妹妹也会很关照他的。他们会经常去精神病医院看望他。爱他就成了弟弟妹妹的情感需要。他们会发现自己很讲手足之情,没有辜负父母的教育。他们也就有资格教育自己的孩子,让孩子孝敬大人。看望他,爱护他,想办法为他治病,等等一切,幻化成某种庄严气氛,又将笼罩家族几十年。整个家族会在这种气氛下和睦地生活,享受亲情的温暖。等他死去了,他们这一代也就平安过去了。下一代又重复他们的命运。

    维娜问:“想不想出去走走?”

    陆陀说:“随你吧。”

    维娜说:“我们去郊外钓鱼吧。”

    陆陀正好心情有些沮丧,出去透透气也好。郊外是一望无际的葱绿的禾苗,随风一荡一荡的。车窗紧闭着,听不见外面任何声音。万物生气勃勃,却像在演哑剧。陆陀便按下窗户。顿时清风拂面,两耳瑟瑟有声。维娜的长发飘起来,不时撩着他的脸。

    他俩去了一户农家的鱼池,主人过来谈价。都有通例,不用多说。有人早来了,散坐在鱼池边。钓鱼的人不太多,不是周末。陆陀和维娜约隔三米远,各自放下钓竿。维娜戴了副太阳镜,望着他笑。

    陆陀说:“你给我的感觉很阴谋,不知道那黑色镜片后面的眼睛同你笑容一样,还是凶巴巴的。”

    维娜就取下墨镜,笑道:“让你看清楚吧。”

    陆陀说:“真的,我同戴墨镜的人交谈,总感觉吃力,好像他心不在焉,并没有听我的。”

    维娜说:“这都是你们作家的毛病,太敏感了。”

    “其实这是种很好的心理测试。”陆陀说。

    维娜问:“怎么个说法?”

    陆陀说:“面对戴墨镜的人,人们大概有两种反映。一种如我;还有的人以为别人戴着墨镜,就看不见他了,他可以对着别人作鬼脸。这种人是很自我中心的,总忽略了别人的存在。我习惯望着别人的眼睛说话,说明我是个坦诚直率的人,看重同别人的交流。”

    维娜就笑了起来:“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杜撰的吧?”

    陆陀笑而不答。钓竿枣红色的,在太阳下熠熠放光。陆陀说:“钓具越做越精良,钓鱼的乐趣反而越来越少了。记得我小时候钓鱼,用手竿,而且必须是在河里钓,眼睛盯着浮标眨都不眨。望着浮标,脑子里无尽的想像。那鱼是怎样成群结队的来来往往,鱼儿们在钓饵旁逡巡再三,怕是个阴谋。终于有条胆大的鱼张开了嘴。可钓鱼人太性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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