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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不必害怕。”

    阿磐知道这车上三人有通天的本事,也笃定他们必能将她完好地带回中山故地。虽不清楚这凭信从何而来,但他们的主人只阖眸安稳地端坐车中,就让人无端地踏实下来。

    阿磐忙挪到那人身边,搀着他的手臂,轻声问道,“阿磐会不会拖累主人。”

    那人难得地笑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有她看得懂的悲戚神色。

    都是中山遗民,因而她能看懂。

    好在赶车的人有通关文牒,也能说一口地道的魏音。

    遇到盘查的魏兵,只说是,“我家主人是大梁人,眼下病了,正要往北地求医问药,请诸位军爷行个方便。”

    若有人推开车门查看,问起阿磐来,赶车的人便解释,“哦,这是主人的家奴,哑巴,不会说话。”

    是,她只会说中山话,一开口便要露了这一行人的底。

    过了宛城,天色将暝。

    那人推开车窗,呛进来一脸的风雪。越往北走,腊月的雪便愈发地多了起来。那人因了这风雪的缘故咳着,咳得厉害。

    外头的孟亚夫低声提醒道,“主人该进药了。”

    阿磐应了一声,赶紧侍奉那人饮下汤药,

    想去掩窗,却被那人钳住了手腕,那人神情凝重,问她,“你可认得这片疆土?”

    阿磐呢喃低语,“是中山。”

    她认得这条路。

    她和云姜就是在这条路上拼命逃亡,亲眼看着魏人的铁骑斩关夺隘,也亲眼看见中山的兵马溃不成军,死伤殆尽。

    那里曾经伏尸流血,饿殍载道。

    恍惚间,又听那人问,“你可知道那雪下横着的,是什么?”

    阿磐顺着那人的眸光往外瞧去,心里清楚他问的是什么。

    是枯骨,是尸骸,是无人收殓的野鬼孤魂。

    她轻声细语的,不愿勾起他们的伤心事,可自己也抑制不住地低低一叹,“是中山的兵马和百姓。”

    忽而颈间一紧,那人倾身扣住了她的后颈,正色问道,“中山人,告诉我,你可愿做亡国奴?”

    那人叫她“中山人”。

    阿磐抬眸,见他眉心紧蹙,昏暗的天光下依旧可见眸正神清。掌心的疤仍旧粗糙不平,这粗糙不平便全都与她的后颈嵌于一处,真不知那里曾经是怎样的皮开肉绽。

    那凛冽的风和逼人的朔气从窗中一寸寸地灌进来,那人的神情在冰天雪窖里便尤其显得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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