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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颇有几分胡人深邃利锐的异瞳。

    几上茶杯半凉,阿虎叫婢女撤下来,换上葡萄酒。

    “这个周镇,有几分意思。”桓猊坐在谢敏刚坐过的位子,抿了一口酒,支着一膝搁手。他身形高大健硕,日常以武服劲装示人,难得一回缓带轻裘,叫婢女捧上来樗蒲,“你我兄弟对坐弹棋,一局定胜负,你赢,阿兄听你的。”

    又岂止是再玩乐上定输赢这般简单,桓琨拿起一枚,宽袖拂过茶杯,袖上的忍冬纹已沾了湿意,“说话可要算数。”

    一局下来,好些时刻过去,天色渐晚,夕阳余晖里结束了,二人打了个平局。

    “既是平局,阿兄不算胜,我亦不算输,不如暂且搁置以待后续。”婢女撤走樗蒲,屋室内宽旷静谧,正焚着一种淡淡的檀香,桓琨意味深长道:“若是周家真要乱,上游有阿兄坐镇,朝中还有我,周家不足为患。”

    卧侧之榻岂容他人鼾睡,桓琨想搁置,他却不许,此局既是平局,也是破局。

    “你不同意要除周段翎,是不想乱了江左,可有为大局想过?”猊放下琉璃盏,唇角染着一抹酒,瞧着猩红,他声音一贯冷硬如刀,吐出来的话不容置喙,“周家一日不除,有三定之功在,功高震主,迟早会是士族的眼中钉,再者有周家带头,当地郡望一日排侨,双方不一心,江左谈何安定。”

    桓琨眉目清冷,眉稍挑了挑,“阿兄嘴里能有句实话?”

    一统江左,匡扶晋室?

    未必。

    桓琨深知这位兄长的禀性,处心积虑让几家南渡压过郡望,成为士族之首,到那时,皇上为空雀,士族皆是脚下之臣,他才是江左真正的皇帝。

    兄弟二人素来和睦,却在政见上相左,桓猊也不同他客气,当下冷冷道:“二弟一味裹足不前,可是对周家生有保全之意?那周段翎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又家里有什么宝贝,趁我在江州平叛之际,唬得你百般护他?”

    桓琨起先脸色从容,听到后来掩于袖下的掌心微握,面上越发不动声色,不让桓猊看破分毫,只喝道:“阿兄!”

    桓猊戛然住嘴,却忽地一笑,眉峰如锋刀,眼下卧笑,颇有皮肉不动的悚然,“你是向着自家阿兄,还是为着一个不相干的周家,自己决定。”

    桓琨何尝不清楚,长兄脾性,越是随意,所做的决定越不容他人左右。

    周家的结局早注定了。

    一味阻截毫无用处,只会让长兄生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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